卧在床上时和生前一样娇小又斯文。

    刘邦和刘秀审了一番,刘祜有意在祖宗面前告状,但当皇帝的人对于自己亲儿子都能冷酷无情的惩罚或杀掉,更何况隔了好几代的子孙。他那点粗糙笨拙的掩饰,在亲自去调查、又善于揪着一条线推敲琐碎细节、把人问的崩溃的皇帝们的审问下很快就暴露无遗。

    看着刘庄跑去拿他自己的大棍子,还不解气,差点要叫邓绥回来继续打他。

    刘祜执政时间不长,先问外戚问题,阎皇后的家人子侄连七、八岁的幼童,都封给黄门侍郎官职,她的家人也在朝中掌权。刘祜还让他的乳母贪污受贿、随意出入宫廷、干预朝政,还纵容宦官肆意干政,朝臣上奏要求皇帝遏制宦官的权力,居然能被宦官逼死。再结合刚刚送下来的祭文,好家伙,刘祜本来就一个儿子,本来被邓太后封做太子,又被这皇后阎氏给废了,阎氏搁着着皇帝的亲儿子不立为皇帝,非要立济北惠王刘寿汉章帝刘炟第五子的儿子当皇帝。

    刘祜说那儿子不好,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好。

    其实刘祜一件都不想说,可是被他们追问,逼问,皇帝们振奋精神正经起来时,那威严气势令他难以抵挡,就结结巴巴的都说了出来。

    皇帝们都不用交换眼神,就知道阎氏可以等着挨揍了。

    宋氏回来看到大孙子被打的这么惨,愤怒的质问梁氏“你有难处时我尽心尽力的帮你,等到我孙子被打时你眼睁睁的看着不管”

    梁氏嘤嘤嘤的哭了起来“邓绥要打他,光武帝要打他,明帝也要打他,我为之奈何。当时,当时邓绥太凶了,她又有恩与刘祜,她要打人谁都不敢拦着,听陛下们谈论,好像打他是有原因的是我的错,他们一打起来我就不敢出门。”

    宋氏怒意少歇,主要是她也怕光武帝和明帝,细细的问了缘由,觉得这个阎皇后和当初害自己的窦皇后很像嘛,真是可恨。

    “我夫君拨冗前来见你,你不要忧心。”吕雉拉着邓绥的手,看她紧张,越发觉得有意思“你既然背下了整本阴律,能应用如流,在生前又活人性命无数,自然一切顺遂。”

    邓绥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对自己的执政能力也有信心,对自己过去所做的事也有信心。她紧张只是单纯的为了要见秦始皇,那可是秦始皇啊多么,多么神异的一个人啊不论是西楚霸王还是本朝高祖,都是见到他的车驾,才开始勃勃野心。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一个高大矫健的黑衣男子走进庭院中,随手在小树身上摸了两把,他举手投足间的气势格外的与众不同,格外富有凝聚力,在他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渺小而不足为奇。

    邓绥觉得,这间庭院似乎完全配不上这样一个人其实也配不上吕后,就是再感慨一遍。

    嬴政走了进来,面带疑惑“我遇到了项羽,他和一个门卒聊的很好,好像是阿薇,虞姬将他抛弃了么”霸王别姬的故事,他生前没听过因为还没发生,在开始工作之后,偶然听人感慨过。因为地府很鄙视妻妾成群的人,十分推崇对感情忠贞不渝,要是渝了就麻溜的分了,别耽误另一半再找别人。听的时间长了,默认项羽和虞姬之间不会再有别人。

    他之前见过阿薇校尉一次,就在刘邦熟练的抄起旧手艺去收拢旧部攻打阎君之后,接他去见阎君时。40章

    吕雉揉了揉额角,现在没有合适的人,这些事盯不过来。“夫君,忙完了这些事我再去打听。”阿薇校尉作为一位阎君的小姨子,还是之前见过的人,也算是地府中比较重要的外戚,毕竟有几位阎君的家眷是孤身一人,还有三位没成婚的阎君,抱猫阎君的猫妖丈夫也没听说有家人。

    邓绥起身行礼。天底下当皇帝的人,都对始皇帝有种复杂的感受,要么敬佩,要么幸灾乐祸,要么一边敬佩一边嘲讽。但归根结底,人家是皇帝这行当开宗立派的祖师爷。

    三人分别落座,嬴政单刀直入“你愿意离开帝镇,为阎君效劳”

    邓绥“绥愿意。”

    “阴律是否背熟”

    “不敢说毫无遗漏,只是不怕人考。”

    嬴政立刻考了考她,举荐人才最重要的一点就在这里,被举荐的必须是人才呀,得是很好很好的人才。

    邓绥越考越平静,应答如流。

    “人间的案件千奇百怪,不是所有的都在地府的阴律之中。我听说了这样一个案子,有人在路上袭击素昧平生的人,痛殴这陌生人并非劫财或劫色,只是意欲杀人,却又因为力气不足没有成功,被打的人侥幸逃脱活命,却很多年坐立不安,该怎么判”

    “先令其在地府变成猪羊,被人饲养,静待屠刀落下。”鬼犯了罪之后被变成地府中的小动物,知道自己会被杀,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杀,这是一种刑法。邓绥想了想“若要推陈出新,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你说。”2

    “昔年管仲治女闾三百。”邓绥省略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何不让这种人效法之。”

    嬴政以为她要判那些人进入伺候客人。

    吕雉心说,这好端端的孩子,被刘祜气的破罐子破摔,变得比我还狠。

    邓绥并不是让这些罪人去卖身,或者说不是那种卖肉,而是客人可以肆意殴打他们,把他们当沙包,当箭靶,可以拳打脚踢,也可以拿来练习摔跤,这样也算是地狱吧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好笑,自己怎么会想歪呢。说好的以牙还牙,公正平等,怎么就想歪了呢。

    “很好。练过剑么”

    “略有所学。”

    嬴政指着旁边桌上的笔墨纸砚“你写一份奏表。”

    邓绥提起笔来,稍一沉吟,就写的很好。

    嬴政在旁边说起自己前两个月被隔壁判官请去会审,那个女人说了许多无稽之谈。

    吕雉刚开始不以为意,等听到女戒中讲卑下,讲女德在于柔顺,就眯起眼睛“班昭现在就在地府是住在何处”

    “阎君不管这些。天子帝王居于镇中,诸子百家住在山中隐居,她不够格被阎君安置。”

    邓绥在旁边有些纳闷,她生前对皇帝皇后就很卑下柔顺,如果皇后们都能做到这一点,外戚的祸事能减少许多,也是天下之福。始皇帝和吕后为什么这样不满始皇对他的后妃不是这样要求吗刚一犹豫,就想起来吕后的生平,暗暗咂舌,多亏我喜欢慢点说话,要不然要把人得罪的透透的。

    吕后当年对高祖也是谦卑柔顺,那只是缓兵之计,她不曾为此放弃戒心,高祖也不曾因为她是贫贱夫妻又柔和美丽而怜爱她。还有帝镇中的王静烟,生前也是顺从丈夫,没有什么好处。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君子。

    吕雉想去打班昭一顿,又觉得应该忍一忍,自己恨她,别人必然不能感同身受。现在正在立人设的时候,不要为了私人的好恶打破计划,要顾全大局,她还不配影响我和政哥的大计划将来要让那些遇到混蛋丈夫的女人都知道班昭的住址才好,不必亲自动手。

    嬴政只是随口一说,说完就拿起小叉子,吃她切好的香瓜葡萄白梨。生前没吃过葡萄,长的奇怪,好吃。

    等到邓绥写完之后,拿过来让这夫妻二人看了看。

    “好,跟我走。”

    吕雉像个亲切的大姐姐一样“等一下,你去换件黑色或白色的衣裳,别忘了佩剑。”要收买人心,男人对男人要亲如兄弟,女人对女人要亲如姐妹。

    邓绥心中有猜测,只是不敢断定,直到被这夫妻二人带到阎君殿前。

    阎君“你们夫妻俩,打算生孩子了吗”

    “没有啊。”2

    “啊,看你们一起来我还以为呢。”

    “你以为啥啊,像个村口说闲话的妇人一样。”

    一位阎君飞快的开启了屏障“你不像你当年投胎度假不幸成了村妇,差点要铸成大错,是我把你拉回正道上。”说罢立刻解除屏障。让他丢脸,但没让别人听见他丢脸。

    白发阎君痛心疾首的想,你们这群幼稚鬼。“何事”

    吕雉心说我看你们一点都不忙,还有闲心说话闲聊呢。她笑眯眯的举了举手里的篮子“和上次一样,偶得嘉味,特来献与阎君。”篮子里不仅有自己家种的几个品相极好的桃子,一块熏制好的后颈肉,还有两串从刘病已家摘的葡萄。

    阎君们依然有点懵。高高兴兴的给了她一篮子水果和一坛酒、一匹布作为回礼。

    然后是嬴政的事“阎君,我举荐一人,可堪大用。她精通人间律令,有经验,还精通阴律。苦于地狱不全,她也有计策。”

    阎君们看完之后表示很高兴,对于这种没头没尾以突然殴打别人为娱乐的人,没有特别合适的地狱。图财害命的有地狱,见色起意以致于出人命的有专用地狱,以虐待他人致死为乐的也有刀山地狱。但是这种既害人又没出人命的,现在还没有特别恰当的地狱。

    这个好,等着客人上门的时候会很害怕,被客人挑选时非常恐惧,被客人殴打也很好。这样在量刑上就不用比打死人的少三年刀山地狱了,可以放心的判的多一些。

    邓绥并没有等到期待已久的考试,她的职务既不是从鬼卒做起走武职路线,也不是直接三试决定是否做判官。

    阎君们“决定了你负责这个地狱就搁在宝货地狱旁边吧。就叫肉店地狱吧。”

    这个地狱的主旨简单明确,那些以殴打他人为乐的人,即将被别人合法的殴打取乐,同样没有人会为他们做主。打老婆孩子的也可以搁进去了。

    邓绥略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多谢阎君提拔。这地狱名字好难听好啊”

    “收费别太贵,一次一两个钱就行了,收入自行打理,唔,雇一些人收拾罪犯的外貌。”

    阎君们愉快的决定了这个地狱之后,就开始把这个地狱纳入阴律之中,量刑更细分,更容易判。开始写进阴律的中,让其他人在转印时按照添加后的写,判官考试出题也增添相应题目。

    刘弗陵由于没有及时去换最新版的阴律,又一次名落孙山。

    他淡然的看完榜单,本次所有人都落选了,淡然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邓狱尉没忍住“打扰一下,你在看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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