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和梁氏被叫回去充当行刑者, 对着窦皇后一顿暴打。

    窦皇后没有什么智慧, 可也不是大傻子, 坚决不承认自己娘家有篡权的行为。哭的梨花带雨“臣妾冤枉啊呜呜呜呜, 窦宪若有心谋篡, 怎么会被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轻易逼死。刘肇那混蛋没有亲政, 又不掌握兵权, 他能谋害我窦家全族,还不都是因为, 因为我们窦家全是忠臣。”

    刘炟信了。

    他不只是信, 还有点怜悯她被不成器的兄弟给牵连了。

    刘秀和刘庄可不信,刘肇的祭文上写的清清楚楚, 让窦家离开军队,进入深宫之后封锁宫门, 才杀了一部分,把另外几个贬回封国。将领离开军队,就如同鱼离开水, 虎豹离开山林,结果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如果刘肇通过正常手段把窦宪下狱如当年的周亚夫, 可以说他们还是忠臣,还受皇帝的控制。但事实是皇帝发动了宫廷政变,干掉了大臣, 皇帝更能明白自己地位受到威胁是什么感觉。

    他们不相信窦皇后说的话, 让她自己解释, 只是为了观察她的神态举止, 看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一个狂妄而轻蔑的女人。

    窦皇后嘤嘤嘤的哭诉,给自己家人洗了一波再给自己洗白好妒杀人的事“陛下呀,您看她们两个对我下这样的毒手,还敢打您,子肖其母,我当年说刘庆穷凶极恶,说刘肇恶逆,你们看他们的母亲我一点都没说错啊。”

    刘炟也有点不爱搭理她,吩咐二女“你们该有点节制,不要肆意妄为。”

    梁氏又要哭起来了,一双柔夷搭在一起,紧张的握在胸前,眼睛把屋里除了刘炟之外的任何人看了一遍“陛下,能否出去说说话”

    刘炟看她们这样瘦弱,看梁氏还是一副紧张的、渴望被皇帝宠幸的模样,心里也有点无奈“好吧。”

    刘秀心说你就去找打吧。

    刘庄有点担心,女人怎么能打男人,后妃怎么敢打皇帝,无法无天。

    窦皇后下意识的说“陛下,你别移情别恋呀。臣妾不能没有你”

    刘炟叹了口气“你呀。”

    梁氏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她不相信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真情,皇帝对窦氏言听计从,也没耽误宠幸别的女人,窦氏为了也只是皇权富贵。

    宋氏端庄稳重且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梁氏像生前一样,柔弱的拉着皇帝的手,把他拉到小树林处,哀怨柔弱的问“陛下一度喜欢我,后来为什么对我不屑一顾呢”

    宋氏duang的一下把他敲趴下,拿出一根丝绦,把刘炟双手反绑在竹子后面“干的不错”

    “呼。。”梁氏紧张柔弱的缓缓坐下“可吓死我了,没想到他还能跟我出来。”

    “听我的就堆了。他从来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宋氏默默的拿出来一个麻袋,对着一脸懵逼的刘炟问“我宁愿若孝惠皇后。”

    毕竟是有文化的女人,还没和赵飞燕皇后学习过,还不会骂人。

    其实她的意思是汉惠帝刘盈不喜欢孝惠皇后张嫣,他干脆就不跟她睡觉你既然不喜欢我,就不该跟我睡觉,不该让我生孩子无宠的嫔妃就不会被皇后迫害,不会牵连家人虽然选谁入后宫是别人选,选好了送到宫中,终身属于皇帝,之后才让皇帝挑选,你就不应该临幸我不被皇帝临幸,也就是写写宫怨诗,安然活到老。

    刘炟大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他想要挣扎着起来,这才发现两只手被捆在背后,中间却有一根竹子束缚了他的行动。现在和竹子背对背拥抱,无法放手解脱。

    宋氏给他嘴里塞了四个青皮核桃,核桃的外皮吃起来非常涩,赛在嘴里不甚被咬一口,嘴里弥漫着又涩又麻的感觉。

    刘炟“呜呜呜唔呜呜”他盯着这个陌生的女人,过去从来没在宋氏脸上见到过这样凶残的神情。梁氏哭的更凶了,一边疯狂流泪一边拿起麻袋,套在他头上。

    木棍如雨点般落下。

    刘炟到不觉得有多疼,他被刘庄打了两年,被殴打不新鲜。可是套上麻袋之后什么都看不见,让人有种莫名的惊恐不安,被两个女人殴打,又让他觉得很耻辱和被父亲打的意义不一样。

    梁氏打着打着,忽然力竭,扔了棍子坐在地上喘气。

    宋氏也快要累死了,松开棍子坐在地上歇一会“呼咦你怎么不哭了”

    梁氏十分茫然的抬起头“是啊,我想哭,可是哭不出来了。”

    宋氏终于松了口气,这女人太能哭了,忧愤而死的人果然和自杀的不一样。

    两人不仅把麻袋卷在席子里偷偷带了进来,还带来了一块牌子。

    把牌子挂在麻袋上,梁氏又拿出一张竹简,一只毛笔,舔了舔笔尖,把竹林麻袋图画了下来“拿回去给老师看,咱们还算不错。”

    过去郭圣通旁敲侧击的问她们敢不敢打皇帝,二女心里求之不得,却不敢说出来。郭圣通失望,她们也知道老师失望,现在要用行动证明自己。

    画完之后,互相搀扶着回去了。

    梁氏煮了一壶水喝,喝了两口,忽然又能哭出眼泪了。

    宋氏猛然间明白了,她哪里是不哭,分明是身体里没有水,哭不出来了。“你少喝点水。”哭的我好烦,断断续续呜呜咽咽,能从白天哭到夜里,从夜里哭到天明。地府是没有蚊子,要是有蚊子也不过如此。

    梁氏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没有人邀请刘邦进来,也没有人邀请他坐下。

    这位从来不用人邀请,他视天下如自己家,在帝镇也是一样。

    坦然坐在桌子后面,也不正经坐直了,一条腿盘着,另一条腿立起来,两条腿形成直角,端着一杯竹叶茶晃着杯子闻着味儿“贤婿啊,拿个牌子让你老丈人出去逛逛。”

    刘盈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瞪刘邦,现在正坐呢显得太尊重他,歪着坐呢又不好看。

    扶苏淡然端坐“不行。”

    刘邦挑眉,歪歪斜斜的趴在桌子上,捧着脸问“为什么”

    扶苏心说因为父亲和夫人三令五申不许我放你出去。

    刘邦看起来是个痞子,说话做事都像个痞子,但他正经起来也是很有条理的。他弹了弹指尖,打了个响指,指着门外的亭子和石碑“你那儿写的是谋逆的人,百年不能出镇子,现在都快二百年了。”

    “法家讲究的就是政令不清,执政的人随便更改律令,随心所欲吗”

    扶苏一惊糟了

    刘盈大惊不好啦

    这句话太扎心了法家称之为刑名之学,管理国家的方方面面,其重点就在于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和儒家的刑不上大夫形成鲜明对比。

    公平就是要拿一把尺子来量所有人,公正就是读数时不偏不倚不偷偷加减。

    刘邦笑的眯起眼睛,为什么说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呢,正因为只有不知道才能小心谨慎,生怕触犯法律,如果法律在审判时临时出现漏洞,还可以再临时填补,不至于丢人。如郑国那个傻了吧唧的子产铸刑鼎,还有现在傻了吧唧的扶苏刻石碑,把法律公布出来,任人钻研,发现其中的漏洞,规避其中的罪责。

    这俩小子如果不刻上具体的惩罚,自己不好下手,怕他们拿着墨迹未干的法律说我犯法,既然刻上了,呵呵,呵呵呵。

    刘盈反应更快“话虽如此,可是每个朝代只有五个,竹符已经用光了。你且等着吧。”怎么办我们刻碑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这件事我根本没想你。

    刘邦看都没看他一眼,这个答案简直蠢的可笑,缓兵之计有屁用啊。

    扶苏沉吟了半天,咦,真的没有办法不掀翻自己的法律,就把他扣留在帝镇中。阿盈的缓兵之计不是办法,想当年以刘邦的厚脸皮他能直接赖在咱们这儿等一个月。虽然早就知道他不会安分,一定要想方设法让他自己从得自幼,可是我思来想去,想出来一大堆办法,唯独没想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居然是我自己写的法律坑了自己。不动声色的说“汉高祖啊,你过一个月再来。”

    刘邦笑嘻嘻的问“一个月之后不会再有什么事儿,又不能给我吧”

    扶苏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遍,不能为了扣下他毁掉我的全部计划,秦朝人少,要暗暗的积蓄势力。况且人无信不立,我若成了反复无常的人他还不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过一个月再来,必有你的竹符。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虽然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不必如此。”

    刘盈阴沉着脸,坐在旁边用力捏着一块玉璧,他气得要命,偏偏找不出什么合理可靠的办法。真

    不希望高祖过得快活,以他的性格,出去看到赌博刷钱的地方,那就是如鱼得水,快活的不得了。

    刘邦反倒有点迟疑,他准备了好多后续的攻击,还没用出来,扶苏这么答应的这么快难道他真的羸弱可欺么别他妈逗了,准是在憋坏主意,还没憋出来。

    他爽快的点头“好,贤婿不愧是我看上的女婿,告辞”

    刘盈气急败坏的一拍桌子,几乎站起来了“你什么时候看上他了”一直以来我柔弱的靠在扶苏身上,都会把你气的直蹦跶你现在为什么不生气你凭什么不生气我还没气够呢

    “别胡说八道,你爹不喜欢比自己壮的男人。”刘邦瞥了他一眼,难得的给了点老父亲的帮助“人间用香油或猪油。”

    说罢,不看刘盈突然涨红的脸,扬长而去。

    刘盈噌的一下站起来,冲着他背影嚷嚷“我知道不用你教”

    扶苏迷茫的问“什么意思”

    刘盈的眼珠乱转,在屋里看了一圈“给木枕磨毛刺用的东西。”

    “嗯阿盈,别骗我。”

    刘盈万分真诚的看着他“你对龙阳之好感兴趣吗不感兴趣就别问。”

    扶苏立刻明白了大概方向,不想知道具体细节“去把刘恒刘启刘彻叫过来。”

    刘盈没有动身,回身掩上门“你要让他出去如果他去干扰我娘怎么办”

    “商鞅徙木立信,如果我们自己立的法律,在汉朝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开始肆意废弃,那法碑亭就该拆了。陛下和夫人那里,我去说。”扶苏顿了顿,他知道正对面的邻居非常不安分,绝不会听天由命,努力找点好处出来“夫人正缺一个靶子。种在院子里的小树妖每年吞咱们父亲小半年的俸禄,却不见有什么功用。”

    刘盈问“那找他们干什么二桃杀三士么”打算把他们仨叫过来,告诉他们高祖要夺走他们的一个名额,好叫他们去治他借刀杀人不能啊,毕竟是一脉相承的祖孙,他们哪能为了一块每个月都倒手的竹符互相残杀。

    扶苏站起身,开始收拾屋子“不是,唔不全是,我也不确定。是祭肉的事。。”把被刘邦推歪的桌子摆正,被他坐歪的垫子也摆正,又把地上的香炉移回原位。刚刚刘邦自己拿了一个杯子,斟了一杯水喝,他出屋去把半杯残茶泼在地上,去洗了洗杯子。顺手把种在一起的草莓和覆盆子浇了一瓢水,看叶子有点发蔫。

    拿着洗干净的杯子回来时,三个人都到全了。

    “突然出了什么事我刚要去找人问窦宪是不是霍去病转世投胎。”

    扶苏直接告诉他“投胎几次之后容貌更改,就无法追踪了,阴律上写的。”

    “啊”

    刘恒慢条斯理的问“高祖要干什么”

    扶苏也不着急“他忽然要出镇去。”

    刘启父子二人齐声道“什么不行别让他出去”

    扶苏叹了口气“人无信而不立,我把法律刻在碑文上,公之于众,岂能出尔反尔。”

    刘启气的拍大腿“你傻啊,咱们都是皇帝,讲究什么言必诺行必果”

    刘恒伸手敲他脑袋。

    刘彻更急,卫子夫每次见他都说地有多贵,最近太平无事,死下来的鬼都很富裕,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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