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对恐惧毒气有了一定的抗性,防毒面具加上万能解毒剂足以让他在所有毒气中来去自如。

    但这一次他失算了。

    为了能给心爱的哈莉缓解病情,毒藤女拿出来的都是真货,分量也十足,两者相加,再加上稻草人的事先准备和偷袭他就中毒了。

    蝙蝠侠的恐惧是什么

    正义联盟团灭

    蝙蝠家族全灭

    哥谭毁灭

    地球沦陷

    以上都有过。

    但此时,蝙蝠侠的恐惧不是这些,而是

    埃塞俄比亚的废弃仓库,冲天的火光,废墟下的罗宾。

    他的儿子,杰森陶德。

    这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的恐惧。

    他没能救回他的儿子。

    迪克是他的第一个养子,但他们亦师亦友,真正让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可以是一个父亲的,是那个敢撬他蝙蝠车轮胎的黑发男孩。

    布鲁斯永远都记得那一天晚上。

    他打击完罪犯回到停车的小巷里,一个黑发蓝眼的男孩正在撬他的车轮胎,手法很熟练,动作利落,速度也很快,他再晚来几步,今天的蝙蝠车就只能用蝙蝠飞机吊回去了。

    男孩叫杰森陶德,出生犯罪巷,却有着一颗滚烫柔软的心,他决定收养这个男孩。

    布鲁斯开始学习如何去做一个父亲,磕磕绊绊的,还总是被阿尔弗雷德嘲笑。

    杰森的警惕心很强,他花了一点时间才让男孩决定信任他,但男孩更加亲近他的管家,这让他感到一丝挫败。

    是他哪里没有做好吗

    于是布鲁斯听从了阿尔弗雷德的建议,用更多的时间去和杰森相处。他们一起看电影,一起玩游戏,一起读书杰森的文学天赋出奇的高偶尔还能开开小玩笑。

    一段时间后,杰森果然比以前更加亲近他了,他还叫他“daddy”

    布鲁斯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

    后来,杰森成为了他的罗宾,和他一起夜巡,一起打击罪犯。

    第一次夜巡的时候,杰森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打扮自己,还在他的蝙蝠车上做了一个后空翻,并大声地说:“这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他们拍下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杰森笑得很开心,他也忍不住笑了。

    再后来

    蝙蝠侠赤红着双眼,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的儿子死了。

    小丑杀死了他的儿子

    蝙蝠侠从不信仰任何神明,但当他抱着自己儿子残破的尸体时,他愿意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任何神明,只求换回他的儿子。

    布鲁斯韦恩在蝙蝠侠之下嘶声恸哭。

    他几乎要杀死小丑了,如果没有迪克给他的那一拳,他就要杀死小丑了。

    但是

    他不能

    蝙蝠侠不能杀人

    布鲁斯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救活了在迪克攻击下心脏休克的小丑,他不能让他的孩子背负杀人的罪责

    他会疯的,迪克也会疯的。

    当他每次看到摆放在蝙蝠洞里的罗宾制服的时候,他的心脏就像是被钝刀凌迟一样,疼得他眼前一阵眩晕。

    布鲁斯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早一点发现,如果他再快一点杰森是不是就不会死他是不是就能看着杰森长大

    杰森

    杰森

    蝙蝠侠急促地喘息着,他翻身躲进了化工厂深处,耳麦里传来了夜翼他们的声音,他模糊地分辨出了他们要传达的信息,稻草人的手下拦截住了他们,而稻草人早有准备。

    哪一个从阿卡姆越狱的超级反派没有准备

    是他大意了,没想到这一次的毒气会这么厉害。

    蝙蝠侠抖着手又给自己来了一针万能解毒剂,效果甚微,但稻草人带着人在搜寻他的位置,时间不多了,他必须想办法离开

    他的队友们都在其他城市救助市民、对抗恶魔,夜翼他们被暂时拦截在了路上他得他得想办法

    “布鲁斯”浑身是血的杰森站在他的面前,鲜亮的罗宾制服破损不堪,他看到了模糊血肉下的白骨

    蝙蝠侠死死咬住牙,告诫自己:这只是一个幻觉

    “布鲁斯”

    “杰森”用折断的手指着他,鲜血从露出森森白骨的指尖滴落,他听到“杰森”厉声诘问他:“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为什么不来”

    蝙蝠侠深呼吸几次,闭上眼不去看,仅剩的理智全部用来抵御新毒气的侵蚀,他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布鲁斯你看着我为什么不来救我我好疼啊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杰森”凄厉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他能清晰地闻到浸染着火药气息的血腥味杰森的血滴在地上

    蝙蝠侠咬牙强忍着几乎要将心脏炸裂成两半的剧痛,一边再次告诫自己那只是一个幻觉,一边费力回想此时的位置,以及尽快离开的方法和路线。

    “蝙蝠侠,你已经逃不掉了恐惧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美妙”

    稻草人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木仓声伴随他的声音落下,他们在扫射,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布鲁斯。”“杰森”满是鲜血的脸凑到了他眼前,离他的鼻尖只有几厘米远,混着尘土的血珠从“杰森”的眼角滚落,“我们一起死吧我好疼啊,没有人陪我,我很冷我们一起死吧”

    “杰森”

    蝙蝠侠低声悲鸣,他狠狠地咬了舌尖一下,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来。他狠心挥散了眼前的幻觉,想要扶着管道站起来,但几次蓄力都失败了。

    现在还能保持勉强的清醒,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但他不会死,稻草人不会就这样杀了他他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就在他最后的意识都要沉入黑暗时,他听到了稻草人的咒骂声,木仓声,惨叫声

    有人将他从满是灰尘的地上扶了起来,温热的手捧着他的脸,以及

    “布鲁斯醒醒布鲁斯”

    杰森

    布鲁斯费力地睁开眼,不是浑身是血的杰森,而是长大成人的杰森

    他像是确认了自己还有意识,终于小小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快速地取下他的头盔,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注满金色液体的针管,小心地扎入了他的大动脉。

    毒气在溃散。

    布鲁斯眼神迷茫,仿佛在喃喃自语:“杰森是你吗”

    他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是我,老头子,我不是幻觉。”

    老头子,你是不是没吃饭啊我不需要你放水

    老头子你又这样都是小伤,我可以夜巡的

    老头子,阿福说了,你的小甜饼是我的了

    布鲁斯扯起嘴角,完成了一个不熟练的笑,他抬起依旧颤抖的手,放在杰森那微微有些潮湿的黑发上,声音虚弱却显得很轻柔:“杰森,我很高兴还能见到你。”

    杰森翻了个白眼,将注射完低配版治愈因子的针管收回空间里,刚想开口吐槽他固执地把自己当成幻觉,后脖颈就是一下清晰的刺痛。

    杰森猛的伸手拍开了对方不知不觉移到他后脖颈上的手,低头一看,他手指间夹着一个微型的注射器

    不用他开口问那是什么,汹涌淹没他清醒意识的昏沉感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那是麻醉剂

    杰森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嘴唇动了动,似乎是要骂什么,却没能抵抗住强烈的药效,脑袋一晃,身体前倾,意识全无地倒在了布鲁斯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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