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张十三刀一直处于自己的恐惧之中。
    到了梅林村,已经是半夜。
    张十三刀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场面。
    一地的尸体,已经干涸呈现暗红色的血痂。
    村子里的人随意躺着,就像篝火盛会喝醉酒一样。
    但张十三刀知道,这不是喝醉酒,他们也无法再次醒来。
    泽大郡刑堂的刑捕,先到达,已经在整理和勘察四周。
    站着的,是刑捕。
    躺下的,都是村里人。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不是真的
    张十三刀不愿意相信,整个人就像突然被疾驰的马车撞飞,仿佛整个人都不在身躯里一样。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张十三刀不断念着,希望这里如同梦境一样结束。
    因为自己有过类似的梦境,发生一些自己不想要的事情,比如家里被偷了,比如刚换的马车被抢走。那个时候,在梦里,自己就感觉到不真实,然后一直念着“这不是真的”,就真的可以醒来。
    然后发现,自己所有害怕的事情,都只是发生在梦里,都只是梦而已。
    可惜,现在,张十三刀无论怎样念叨,这里依旧还是这里。
    外婆
    外婆会活下来吗
    没有看见外婆的身影呢
    外婆是祭司,肯定有办法的
    张十三刀冲进祭堂,那个发现外婆日记本的祭堂,那个自己离开村子最后待的地方。
    嘭
    门被推开。
    外婆坐在那,背对着门。
    后背的衣服被染成暗红色,浓郁的血腥味,似乎因为有人打开房门而兴奋。
    伤口在外婆的后背。
    “伤口锋利,在肋骨下方,从下往上刺,避开肋骨直接刺穿肺部。因为肺部被刺穿,所以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就死掉了。”
    家措解释道。
    不是的
    不会这样
    外婆不会死的
    张十三刀冲过去,想要抱住外婆,却发现自己一用力,竟然出现咔擦骨折的声音。
    “不”
    张十三刀终于吼出来,似乎心里的种种情绪都从这句吼声中散发出来。
    以至于太悲伤,都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
    眼泪流下,不要钱的流下,止不住的流下。
    脑子里没有想什么,就是哭泣,就是不明白外婆为什么就死掉了。
    “外婆”
    张十三刀喃喃道,嘴里因为眼泪而苦涩。
    因为哭泣,似乎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无法说出来。
    不断喘气,不断哭泣。
    “为什么”
    张十三刀抱着外婆,闻不见任何臭味,只知道抱着外婆。
    然后像小孩子一样,哭泣着。
    “我才离开一个多星期”
    张十三刀抽泣,鼻涕眼泪都在脸上流。
    “我没有怪你,外婆,我真的没有怪你”
    “我找到自己的天赋了”
    “我本来就打算回来的”
    “你不要这样吓唬我”
    “我下次听话,再也不离开村子了”
    “我知道,你隐瞒我的天赋,是为了我好”
    “外婆,你起来好不好”
    可惜,外婆依旧没有生息,尸体依旧散发着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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