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重重坠地。

    另一员黑甲小将一刀落空,立即回招,双手紧执长刀刀柄,对准姜铄咽喉重重一刺。

    这时“嗖”一声,箭矢破空嗡鸣,却是姜钦发箭,“仲明”

    他一箭直射对方咽喉,逼得黑甲小将不得不收招后退,而后姜钦一轮不顾防守的大开大合猛杀,抢上前去,在千钧一发中抵住架住徐晏刀势。

    亲卫终于赶至,一腾出手,姜钦立即俯身捞起姜铄。

    他又急又气“仲明怎可”如此鲁莽

    姜铄尚未昏迷,羞愧“大兄,我”

    “好了,先别说话”

    姜钦抽出帕子,紧紧捂住姜铄腹部伤口给止血,“别怕,此伤不致命,我们立即回去。”

    说着拨转马头,横抱姜铄在身前,在亲卫的护持下急急打马后撤。

    姜铄被刺得颇深,几乎贯穿了左腹,唯一庆幸的是对方用的是剑,剑刃细窄,创口小,没有当场致命。

    只饶是如此,也重伤,姜钦打马狂奔以最快速度将姜铄送医,也没耽误抢救黄金时间。

    人被送进医帐,里面忙着止血救人,帐外梁尚张岱后脚赶至,梁尚大怒“怎会如此”

    姜琨特地写了信来,之后梁尚仔细挑选给添了亲卫,战前又命陈池将姜铄带在身边照应,却还是出了纰漏。

    姜铄亲卫齐齐下跪,低头不语。

    只难免有些后添上的心里嘀咕,这二公子要杀敌建功冲上第一线,混乱中本就难贴身,偏他冷不丁就窜出去,怎么跟

    匆匆赶至的陈池没有辩驳,单膝下跪请罪。

    他本想着姜铄在后头更安全,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姜钦也请罪“是我没照看好仲明。”

    他还喘着,一身铠甲血迹斑斑,红了眼睛,万分自责愧疚。

    只姜铄不伤也伤了,大战当中并不适宜因这种事追责,略略了解姜铄受伤详情的梁尚蹙了蹙,一叹,扶起陈池姜钦,“罢,人算不如天算,汝二人已尽力。”

    “如今只盼二公子无碍。”

    是姜铄急躁冒进了,如今只盼他伤愈不留后遗症,否则,大家都不好向姜琨交代。

    众人焦急等着,好在姜铄腹伤确实不致命,一刻钟左右,军医就成功止血了,包扎过后,情况稳定下来了。

    梁尚等人赶紧进去探看。

    军医嘱咐“这几日二公子熬过发热,没炎肿,即无妨碍了。只二公子腿上痊愈之前,切记不可过分颠簸。”

    众人一看,原来姜铄的腿也伤了。落马时被马蹄践踏的,折了左小腿。不过问题说大也不过分大,正骨很成功,只要养伤期间不颠簸移位,痊愈后也不会有后遗症。

    梁尚陈池这才松了口气。

    因姜铄正昏迷,众人军务繁忙,了解情况后也没法久留,匆匆嘱咐军医一番后就离去了。

    姜钦最后一个出的,侧身撩帘是往后瞥了一眼,微不可察挑了挑唇。

    事成了,成得比他预料中还好。

    后续的发展,也果一如姜钦所料。

    没多久,就接讯姜铄醒了,他立即匆匆赶过去,他距离有些远,到时梁尚等人已看过并离去了。不过帐内人还是很不少,郑营樊封等等,都是姜铄麾下亲信兵马的领军将领。

    姜钦几个大步冲上前,按住想要撑起身的姜铄,急怒“你腿还要不要了”

    刚正过骨的腿,头几天是一动不能动的。

    姜铄被按住,一动疼得脸色发白,也没坚持再起,“大兄,”

    姜钦自责“是大兄不好,大兄没照应好你我”

    “并非如此。”

    姜铄立即打断,面露愧色“大兄,原都是我鲁莽,还累得你在梁先生跟前不好说话。”

    姜钦不禁一叹“唉,你确实有些鲁莽了,怎可如此,需知沙场刀剑无眼”

    说到最后,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过很快敛住,他安抚“吃一堑长一智,只日后不可过分束手束脚,你下次留神些即可。”

    “嗯,大兄我知了。”

    兄弟两个说了一阵子话,这事就揭过去了,姜铄重伤精神不佳,赶紧把正事说了。

    “大兄,我有一事要拜托你”

    说着,姜铄招手让郑营等人过来,苦笑“只怕这次大战与我无缘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只麾下亲信兵马仍需人照看指挥,“大兄,郑营等部我欲托你照看。”

    “这”

    姜钦侧头看郑营等部将,郑营等人也是看见姜铄与姜钦的亲厚的,见状冲姜钦拱了拱手。

    姜铄确实没法子上阵了,既如此,姜钦便道“那我就替你暂掌一段时日罢。”

    此事说定,他叮嘱姜铄好好养伤,“这次战事多久谁也说不好,你仔细养,说不得伤愈正好建功。”

    又说了两句,见姜铄面露疲态,姜钦就给他掖了掖被角,再嘱咐军医一番,而后出了营帐让他好好休息。

    已入了夜,姜钦回帐,后头跟了郑营等将,接下来的战事安排仍需商议。

    姜钦将中帐之令说罢,又详细安排了各部任务,而后道“诸位将军怕也乏了,且快快回去歇息下。”

    郑营等人对姜钦观感很不错,应是后,也道“姜将军也是。”

    寒暄几句,才告退了。

    姜钦让冯平送诸人。

    冯平折返,面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喜色。

    主从二人对视一眼,非常顺利。

    姜钦站起卸甲,说了一句,“很好。”

    确实很好。

    他眯了眯眼,他谋的事已成了过半,接下来,再设法让郑营等人“战死沙场”即可。

    姜铄麾下这几万兵马,其实是娄兴亲信军,郑营等人当然也是娄兴心腹。

    然姜钦要钻这个空子却不是不行的。

    娄兴当年是带着兵马来投姜琨的,从上到下他的控如指掌,可眨眼十几年过去了,里头的军士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所以,如今在这些普通兵卒乃至低阶士官,只知自己是青州军。

    只要把郑营等将除去,再有姜琨支持,他接掌这些兵马后,就真的掌了。

    至于,他那位叔父会否支持

    会的。

    姜琨自从对娄兴生了猜忌后,就想削弱其掌控的亲信军了,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虽姜琨未必乐意姜钦掌这么多兵马,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权衡过后,他会愿意暂时将兵马留在这个听话服帖的侄儿手里的。

    至于这个暂时是多久,得看情况,反正姜钦是不会让它短的。

    姜钦挑了挑唇,卸下铁甲,吩咐冯平“多多关照二公子起居饮食,每日都使人过去,不可懈怠。”

    “主子放心。”

    河间大营如何暗流汹涌且不提,再说卫桓这边,张岱退军没多久,他就得报,姜铄负伤,且伤势不轻。

    他大步回了内帐,姜萱已在了,她迎上前,绞了巾子给他擦擦脸上尘土血迹。

    姜萱问“听闻那姜铄负伤了”

    卫桓侧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点头“伤势不轻,卧榻不起。”

    “是徐晏几人伤的,一剑刺中左腹,马蹄践踏还中他的左腿,应折了腿。”

    他淡淡道“便宜他了,暂留一条小命。”

    确实,姜萱冷哼一声,又忙问“是徐晏吗他可有伤着了。”

    恨归恨,只她清楚这庶弟习武天分上佳,旧年很得姜琨夸赞,成年后武力应极不错的,亲卫又多,她怕徐晏吃亏。

    卫桓说“应无大事,你别急,阿钰已过去了。”

    得迅那会,见姜钰面露急色,他索性就把人打发过去了,估计这回早到了。

    确实是这样没错。

    姜钰已赶到医营,此时正和徐晏几人在说话。

    “可恨那贼子居然被抢回去了不然,阿望那一刀就结果了他”

    徐晏手臂受了点轻伤,不过无大碍,略略包扎就赶紧把位置腾给其他人。

    几个少年边走边说,一阵咬牙扼腕。

    姜钰反安慰他们“说不得,是上苍要留着给我亲自手刃,这般岂不正好。”

    兄弟们恨他所恨,他心里也甚是激动,一时掩盖过了那些因仇恨带的不畅快。

    说着,又对李望常平二人拱了拱手“谢了兄弟们。”

    李望常平就是那两个黑甲小将,姜钰这还是头回认识二人,一时也有些好奇,他们怎么就把姜铄认出来了。

    “那贼子轮廓”和姜钰有几分影子,只要留心一看,就认出来了。

    姜铄之前不认识他们,他们却见姜钰不止一次了,这会也激动“我们认识你阿姐的,也知道你。”

    原来是这样,“不管如何,谢兄弟们记挂”

    “即是兄弟,何必致谢”

    徐晏笑道“就是”

    姜钰也笑了。

    不经事不相识,少年袍泽,情谊一下子出来了,“下回,咱们一定要将这贼子擒杀了”

    姜钰和他们互相拍肩“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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