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符非符白轮流值应,贺拔拓等更是常驻其中,万一真有什么,他们是不至于措手不及的。
过了几天,就过年了。
正旦的前一天除夕,符石特特把卫桓姜萱三人叫了回家,一起过了团圆年。
不大的二进宅邸,有些窄的院子积雪铲得干干净净,廊柱和窗棂黏了红彤彤的窗花剪纸,被檐下的大红灯笼一映,有些湿的青石板泛起红晕,喜庆又温馨。
这座半旧不新的寻常屋宅,在姜萱落魄时给她一个栖身处,接纳她给予她一个安稳的家,即便再不起眼,姜萱也是颇有感情的。
即便里面有一个很让人生厌的杨氏。
权当没看见,忽略她就是。
姜萱环视一圈,希望明年,他们还能在这里安安稳稳地过年吧。
暗暗一叹,对面的符石擎着酒盏站起“去旧迎新,我们干了这杯,但愿明年阖家和顺,平安康泰”
碰着盏沿,一翻手都干尽了,热辣辣的酒液顺着喉往下淌入腹,立即烧了起来。
开宴,起筷,除了阴阳怪气的杨氏以外,人人面上虽带着笑,但感觉总是有些不一样的。
甚至男人们都没怎么喝酒,以防生变。
除夕宴过后,回到之前住的小跨院,长呼一口气,白色暖雾被北风吹散。
夜凉如水。
姜萱喃喃,也不知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同样是过年,郡守府过得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年。
过年没有家宴,元宵没节赏,风声鹤唳,各院缩头猫着,就连一向赫赫扬扬的卢夫人都紧闭嘴巴,就怕触了丁洪和正院霉头。
一再问询查探,多放走访,反复地筛,反复地分析验察,丁洪手中终于有了一张名单。
明着和丁骏起过争执的,有可能暗恨丁骏的,知晓丁骏近日行踪的,当天去向不明的,林林总总,一个不落都在名单上。
足足汇成一个半寸册子,张济见了也是头大如斗。
接下来,就是抽丝剥茧,利用排除法,一点点将名单上的人员往外剔。
最后,留下了十余人。
“梁布,郭英,”
烛光微微晃动,丁洪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他目光一寸寸刮过纸笺上的人名“甘氏家主甘逊,武卫将军卫桓。”
卫桓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甘氏的对头姚氏商号得了骏儿的意,姚氏大力打压甘氏,甘氏声名利益俱大损。”
“至于卫桓,骏儿曾有意纳他姨表姐妹为妾,卫桓与这姨表姐妹相依为命多时,应恋慕,因而强硬拒绝骏儿,双方并不愉快。”
定阳是丁洪的大本营,他下死力去扒去查,只要有痕迹的,他确实都扒出来了,而且很详尽。
“没两日,骏儿就失踪了。”
若按丁骏的性子,他那时应正琢磨着找卫桓麻烦才是,“失踪当日,他还去过陆延那边的营房一趟。”
符石正是在陆延麾下。
即便没有任何实际证据,丁洪的最大疑心,还是放在了卫桓身上。
张济皱了皱眉“府君不可过于武断。”
单凭这些零零碎碎的侧面事件,并不能证明什么。其他人比如那什么甘氏家主之流的算了,卫桓可是军中八大将之一,举足轻重。
“怎可如此草率武断,疑邻盗斧若真施为,即是自损根基威信啊,府君万万三思”
丁洪一拧眉,冷道“好了,文尚你先回去罢。”
张济无可奈何,唉了一声,重重一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他该劝的都劝了,不听就罢
丁洪并未理会,书房大门“咿呀”开合,天光明了又暗,他冷冷一笑,捻住那张薄薄的纸笺,目光从上到下,一一扫过。
宁杀错,不放过
这纸张上的人,他一个不放过,包括这个卫桓
丁洪却不知,这消息第一时间就被卫桓知悉了。
徐乾报的信。
这日上值不久,徐乾匆匆打马而来,佯作一起演兵,带结束,他紧跟着卫桓入了值房。
“定之,情况不妙。”
徐乾压低声音“丁洪那应是有名单了,按前后痕迹判断,你必在其上”
徐家树大根深,远非符石可比,郡守府里也放了人以防万一。
徐乾冒充他叔父笔迹下的令,昨夜张济拂袖而出,他一大早就得迅了。
“你欲如何,宜早不宜迟。”
徐乾长吁一口气,“你们先去,我晚些来,等解决了这边的事,我再与你们汇合。”
徐乾最终还是想出了一个不错的法子,伺机诈死,等脱了身,就立即去和卫桓他们汇合。
既全了出生入死的兄弟情义,也不拖累家人。
卫桓微讶,不过讶的却是徐乾的决定,至于后者带来的消息,一结合他的讯报和判断,几乎没有犹疑,他立即信了。
“好”
下值后,卫桓以最快速度赶回府,立即将此事告知了姜萱。
姜萱“腾”地坐起,“果真”
卫桓十分肯定点头“没错,我已察觉有人盯梢。”
和徐乾密谈后不久,卫桓出了营房,就隐隐察觉有人在盯梢。
他本打算马上回府告诉姜萱的,遂按捺住,一如平日,直到下值才出营。
回来的路上留意,他发现府邸附近,也有些若有似无的视线。
卫桓冷冷一笑。
“阿寻,明日一早,你先乔装出城。”
将诸般事宜简单说罢,他立即让姜萱先走。
丁洪疑心欲动手,但也不是平白无故就可以的,不管是设陷还是捏造,都需要时间。
卫桓率心腹部属出走,也需要寻一个最合适的机会。
但软肋得送走了。
姜萱、符非符白的母亲,都需要先一步转移。
为了这个,姜萱年前至今已陆陆续续“染风寒”好几次了,近日就正“卧病”在家。
至于符非符白的母亲,素来待在家里院门都不出,就更加简单。
“你和阿钰先去城郊庄子,我们明日夜间设法出来,再仔细商议。”
姜萱立即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