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也这般想”

    “元初从不与志不同道不合之人为伍,公子是知道的。”

    桓镶神色不定,室中安静。隔着墙壁,可听得外面隐约传来乐歌和欢笑的声音。

    正沉默之时,门上忽而传来轻轻的叩击声,桓镶没好气道“进来。”

    门打开,一个桓镶的侍从进来,看看桓镶,又看看我,嗫嚅道“公子,外头来了一位的内侍,说是要寻要寻云女史。”

    我和桓镶都愣住。

    桓镶疑惑地看看我,即刻道“快请。”

    侍从应下,未几,一人走进来,却是冯旦。

    “拜见桓公子。”他笑眯眯地一礼。

    桓镶显然也识得他,目光闪了闪,点点头“冯内侍怎来了此处”

    冯旦道“王府中有些急事,小人奉秦王之命,来请云女史回去。”

    我看看他,心中虽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今日多谢公子,”我向桓镶道,“你我改日再叙。”

    桓镶淡笑“也好。我母亲也想见你,今日她还说要在府中设宴,邀雒阳的旧日故友赏花,到时邀你,还望你莫推却。”

    这倒是天大的面子,桓镶母亲的赏花宴向来出名,可不是人人能去的。

    我说“府上相邀,断不敢辞。”

    说罢,我向他一礼,随冯旦出门。

    凤鸣楼外,冯旦引着我走到一辆马车前,道“姊姊,上车去吧。”

    我看着他“你怎知晓到此处找我”

    冯旦笑了笑“姊姊是王府中的要人,姊姊去了何处,大王怎会不知晓”

    我了然。秦王那般精细的人,既然等着我做事,自不会连我的行踪也无人盯着。方才桓镶看到冯旦时那强自镇定的模样,想来他也着实被惊了一下。

    “秦王有何要事”我问,“这般着急”

    冯旦道“我也不知,不过他似乎接到了一封信,是扬州来的。”

    扬州我随即想到公子,心中一振,即不再耽误,上车去。

    回到,堂上,秦王正坐在案前,见我进来,道“你回来正好,元初从扬州传信来,你可看看。”

    说罢,他将一封信递给我。

    我接过,拆开,迅速看了一遍,不由地愕然。

    这是公子亲手所书,他在信中提到,要亲自到雒阳来一趟,与秦王商议皇帝还朝的事。

    心蓦地撞了一下,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看一遍。

    没错,那上面的确写着他要过来,与我一样,在扬州乘海船出发,同行的还有豫章王。

    “圣上要还都”我向秦王道。

    “正是。”秦王道,“这是孤攻打雒阳之前,便与元初商议的事。孤在雒阳开幕府,圣上却在扬州设一个朝廷,终究不妥。当下雒阳既已拿下,朝野都盼着圣上当早日还都,此乃众望所归之举,可稳定中原人心。”

    我应一声。

    皇帝还朝,自是迟早的事,不过不是现在。

    这是我和公子、沈冲商议决定的事。雒阳无论有没有皇帝在,它都掌握在秦王的手里,皇帝过来,便成了真正的傀儡,全凭秦王挟持处置。这对秦王自是有好处,对皇帝而言却有弊无利。

    皇帝母子二人所求不过保命,能与秦王交易的唯有帝位,若在天下未定之时便早早地交了底,是为不智。我等当初辛辛苦苦将他们母子从东平王手中救出来,为的也并非是这般结果。

    既然公子不是真心来跟秦王商议皇帝还都,那么便是为了

    我心头不由一甜,只觉缠绕自己的琐事突然被斩开一道光,周身飘飘然。

    “甚欢喜么”秦王瞥着我。

    我随即将唇边的笑意收起,正色道“此事有利殿下的大业,我自当欢喜。”

    秦王不置可否。

    “你方才去见了桓镶”他说。

    我说“正是。”

    “他找你何事”

    “不过叙叙旧。”

    秦王道“蒋亢那边如何了”

    我说“他那边无妨,明光道愿与殿下议和。”

    秦王颔首。

    我以为他会问得再细致些,不料,他似乎并无多少兴趣。

    “云霓生,”他说,“你当知晓,世间之事,皆有取舍,从无两全其美。”

    我看着他“殿下何意”

    “无他。”秦王目光深远,淡淡道,“不过是怕你顾虑太多,束缚手脚,反受其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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