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大事,岂敢怠慢。”谢浚说罢,指了指不远处的三辆马车,“物什皆已齐备,接下来,须委屈将军与这位壮士忍耐一阵。”

    桓瓖笑笑“长史客气,接下来我二人性命皆在长史身上,劳长史费心了。”

    谢浚亦笑笑“此在下义不容辞之责,将军见外。只是还有一事,请二位切记。”

    桓瓖道“长史但言无妨。”

    “此番入宫事关重大,二位在箱中,不到有人开箱请二位出来,二位皆切不可发出任何声响。”

    桓瓖与沈冲相觑了一眼,答道“长史放心,我二人自是省得。”

    那两口大箱子分别置于其中两辆马车上,寒暄一番之后,谢浚让几个内侍将箱子分别打开。

    桓瓖和沈冲看了看,各自藏身进去。谢浚留出的空位足够大,虽箱子短了些,二人皆须得蜷起身体,但并不算太逼仄。二人回答无妨之后,谢浚令人盖上木板,再覆上裘毯伪装。布置好之后,又将马车的其余空位摆放上各色箱笼家俬之类,俱是精美,掀开车帏看去,只见琳琅满目,那大箱子藏在里面,并不太引人注意。

    一切做完,谢浚也不耽搁,登上平日出行的马车,我和冯旦照例跟随在侧,领着一种侍卫,护送着车马,往宫中而去。

    虽皇宫离并不太远,但谢浚大约是怕箱子里的桓瓖和沈冲被颠簸的马车磕坏了,走得并不快。

    来到皇宫门前的时候,这里仍然有些热闹。往宫中各官署办事的人不少,侯在宫门前,等着守卫查验通行信物。

    如上次一般,看到车马上的旗号,守卫们便已经向两边让开。我心中松一口气,正以为能顺利无阻,这时,后方传来些嘈杂的声音,转头望去,却见是一队人马拥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颇是威风。

    那些守卫见了,恭敬之色比见了谢浚这边更甚,一名将官忙走出来,令军士将等待的人驱赶向一旁,让出道来。

    我正好奇着来着何人,只听路边几个看热闹的小吏也在议论,一人道“架势这般大,可是东平王世子”

    “不是,”一人望着那边,摇头道,“你看那些侍从服色,是东平王府的,当是二王子。”

    听得这话,我明白过来。

    东平王如今身居高位,大权在握,他的儿子自然也备受重用,意气风发。

    其中,王世子最为风光,官拜卫将军,兼领北军中侯,东平王迫不及待地将京城的所有兵权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第二风光的,则是二王子司马敛。东平王上来之后,即将他封为散骑常侍,在朝中呼风唤雨,也算得少年得志。

    没多久,司马敛的车驾便到了宫前。只见车盖之下,他二十多岁模样,一身官服,浑身上下的各色佩饰皆贵气不凡。车马驰过,司马敛端坐着,对道路两旁的人不屑一顾,到了宫前也并无慢下的意思,气势颇盛。

    谢浚也并不着急,令众人且让在一旁等候,让司马敛过去再说。

    眼见着那队人马要在眼前经过,司马敛忽而将目光朝这边投过来,抬起手来,未几,他身后的随从皆勒马停下。

    我愣了愣。

    只见司马敛坐在车上,睥睨着这边车马,道“这是谁家的这般大胆,竟不必下车径自出入宫禁”

    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秦王的旗号,京城无人不识,司马敛这般开口,便是要找茬无疑了。

    这司马敛是东平王的儿子,这城门前的人,谁也惹他不起,却不知道他为何要与的车马为难。

    正当我思索着,谢浚从车上下来。

    “秦国长史谢浚,拜见常侍。”他走到谢浚面前端正一礼,神色和善。

    司马敛看着他,简单地答了个礼,仍坐在车上“我道是何人,原来是谢长史。”他的声音不紧不慢,“这般一大早,谢长史这大车小车要入宫去,不知何事”

    谢浚答道“天气渐寒,车中载的的都是秦王送给董贵嫔的过冬之物。辽东盛产皮裘,秦王念及贵嫔身体,每逢入冬既择选上等裘衣裘毯等物,令在下送入宫中。”

    “哦”司马敛道,“我听闻秦王病重卧榻不可言语,如此说来,却还有闲暇操心董贵嫔身体”

    谢浚神色不改,道“这般小事,自不必劳烦秦王。往董贵嫔宫中进献裘皮,乃每年例行之事,在下身为秦国长史,自当替秦王行事。”

    司马敛冷笑“人言长史当得半个秦王,果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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