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向秦王见过礼之后,他微笑地看着我“霓生,三年不见,别来无恙。”

    我看他一眼,淡淡道“我无恙,多谢长史。”

    不待这边多言,秦王向谢浚问起了营中的事务,谢浚和几位幕僚一一回答。众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帐中走去,我无所事事,亦跟随秦王入内。

    待得坐下之后,秦王与众人商议慕容显之事。

    这倒是我关心的。我站在一旁,不禁竖起耳朵。

    裴焕向秦王禀报,说今晨刚传来战报,慕容显和驻守河套的秦王部将李翊左右夹击,将槐度部首领槐度真杀死在了阴山外。

    秦王闻言,令从人取来地图,在案上摊开。

    “拓跋彦何在”他问。

    “拓跋彦甚是狡猾,逃往大漠中去了。”裴焕道,“槐度部与慕容部一向有所交往,部众见槐度真殒命,亦大多投向了慕容部。不过虽是如此,于拓跋彦而言损失不大。他如今仍站着漠南北部和漠北,慕容显亦传书来请殿下增兵,助其一举将南北收复。”

    秦王却道“告知李翊,回师河套。慕容显既已得了槐度部旧众,漠南已无妨。”

    我听着,心中了然。

    慕容显想让秦王助他拿回漠北,这着实有些异想天开。其一,秦王仅仅答应帮助慕容显夺回漠南,如今一战告破,自然算是守了约;其二,秦王如果帮助慕容显拿到漠北,那么秦王将来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南北一统的鲜卑。他不会蠢到给自己找个后患。

    秦王之所以帮助慕容显,除了避免慕容部无处可去侵扰河西,更重要的,乃是不让鲜卑的某一家独大。支援慕容部对抗拓跋部,让两家长长久久地内耗下去,无暇无力来中原滋事,才是上佳之策。

    对于秦王的意图,众人显然了然于心。裴焕应下,全无异议。

    众人有商讨了一些营中的日常之事,秦王起身,到营中去巡视。

    “云霓生,”出门的时候,他头也不回,“跟上。”

    我心里翻个白眼。

    明明是他请我来辅佐,可他对我说话的神态,全然不比对仆婢客气多少。

    我骑马跟随在秦王身后的时候,心底有些后悔。那契书上应该再多写两行,把“侍奉云霓生如闺秀”之类的礼遇写进去

    “凉州如何,听闻已下雪了。”身边传来谢浚的声音,我转头看去,只见他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边。

    “正是。”我说。

    “元初近来如何”谢浚道,“我许久未见他,此番回到雒阳,他却已经去了凉州。”

    我看他一眼,不由地冷笑。

    “元初如何,谢长史当知晓才是。”我说,“秦王不久前才令慕容显围攻武威,莫非谢长史不曾听说”

    谢浚面上有些歉然之色。

    “我确不曾听说。”他说,“我一直在辽东,替殿下处置事务。若我在,定会极力劝阻。”

    我不为所动“是么。”

    谢浚看着我,道“霓生,你怨我”

    我笑一声“各为其主,有甚可怨。不过谢长史将来再遇得这般事,切莫一边帮着别人对付元初,一边又对元初提交情。元初是个心软念旧的人,长史不为他心疼,我却心疼。”

    谢浚淡淡一笑。

    “你若是指秦王替我转交的那幅字,当时,我确希望元初赴凉州上任。”他说。

    我瞪起眼,正待开口,谢浚打断道“不过我并不知晓后面之事。我只希望元初上任之后,可认清时势,随殿下共修大业。为了此事,我还预备往凉州一趟,亲自劝说。”

    “长史倒是对秦王忠心耿耿。”我讽刺道,“元初凭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元初是这世间难得的真正心怀天下之人,”谢浚看着我,目光深远,“霓生,你知道当今可安定天下的人,唯有秦王。若非如此,你今日也不会在此处。”

    我“嘁”一声“我来此处,是秦王逼我的。”

    谢浚没有与我争辩,道“霓生,我知你心中有元初。可他并非孩童,不须你护着。他以弱冠之龄担任重臣,又数度征伐得胜,足证他已可担当一方。你若是为他好,便莫再绑着他,放手让他拼搏,这世间,只有秦王可让他成就心愿。”

    我听着,只觉心隐隐地撞着,心绪不定。

    “我不曾拿他当孩童。”我反驳道,“我也不曾绑着他。”

    谢浚淡笑“是么。”

    我不再理会他,转过头去,策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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