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认出来。

    此人叫李岩,我前番尾随皇帝回朝的大队人马的时候,曾经留意过东平王手下的人。这个李岩是东平王的随侍,在东平王面前颇为得宠。

    “那算命老媪”正待走过去,我忽而闻得有人在背后招呼。

    我继续走。

    “瞎老媪”那人又叫大声些,李岩也听到了,转头看过来。

    我停住步子,用竹杖点着地,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只见是几个正扎堆坐在一起的仆人,一边吃着干果一边看着我,饶有兴味。

    说话的那人,也是个熟人。他是乐浪郡公府里的仆人,叫吕义。名里虽带着义字,但此人做人却是另一副模样。他曾通过桓府里的熟人找我算命,枉我一番辛苦给他支招,告诉他怎样拿到主人的赏钱过年,不料等到给钱的时候,二十钱里竟有十钱是掺了铅的,我这么一个诚实守信的弱女子,他也来坑我,简直丧尽天良。

    就在我要去找他的时候,听说他去别人果园里偷果子,被看果园的恶犬追了五六里地,臀上还被咬了一口。而我在不久之后,又是帮沈冲去慎思宫救人,又是去宫里救火,无暇找他理论,后来我装死逃逸,这事也就过去了。

    不想今日倒是碰了头。

    我装瞎地睁着两眼,用过药的嗓音干哑缓慢“是谁人在唤老妇”

    “我”吕义笑嘻嘻,“老媪,来给我看看相”

    我说“郎君要看福寿还是看姻缘”

    吕义道“都看不瞒老媪,我今年三十了,还未娶上妇人,就想问问何时能娶妻发财”

    周围人哄笑起来。

    “笑甚”吕义骂了两声,回过头来,颇有些看笑话的模样,“老媪,打算如何看”

    我伸出手,道“你且将脸凑近前来。”

    吕义一愣,凑过来。

    我将他的五官摸了摸,片刻,露出惊诧之色“这位郎君想来从前让人看过相。”

    吕义不明所以“看过。”

    我说“这就对了。郎君印堂那黑气,当已积攒了三年,其性缺金,故久而不散。不知郎君当初看相时,可有钱财上的亏欠”

    吕义的神色变了变。

    这时,一个嗤笑的声音传来“这老媪,你既然眼盲,怎还看得出那印堂发黑”

    说话的却是李岩。他大摇大摆地走过来,道“莫不是讹人”

    我说“老妇终南山修习道法四十年,从来凭的不是肉眼,而是心眼。这位郎君眉间的黑气,肉眼看不到,在老妪这心眼中却是纤毫毕现无疑遁形。”

    “李大莫打岔”吕义忙道,“阿媪,快说我那黑气,该当如何”

    我叹口气,道“郎君命格非比寻常,每年三百六十日有三百零六日犯太岁。相士看相算命,乃触动了天机之事,所有钱财回报,亦冥冥中供奉上苍神仙。郎君这贡物不足,神仙便要降灾。郎君那臀上才落了个狗咬的大疤,想来就是不久之后的事。”

    吕义面色一变。

    旁人奇怪地问吕义“甚狗咬大疤”

    吕义不多说,忙在我面前跪下一拜“阿媪老神仙乞老神仙就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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