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放肆”这时, 吕稷终于走出来,横刀挡在车前, 沉声喝道,“再上前, 休怪兵刃无眼”

    土匪们哪管他,为首举刀便砍。却见刀尖寒光掠过, 那两人突然发出惨叫, 未几,倒在了地上。看去, 一个喉咙被割开, 一个胸膛被刺穿, 皆瞪着眼睛, 神色可怖。

    剩下的人愣了愣,登时怒起, 朝吕稷围攻过来。吕稷不慌不忙, 刀劈脚踹, 未多时又放倒三个, 亦招招皆中要害。

    见得麻子脸也毙了命, 剩下一个瘦弱的土匪露出惊慌失措之色,扔了刀, 口里喊着“豪杰饶命”, 飞也般逃走。

    老张摇头“你又犯杀戒, 他们虽凶悍, 可想来都是穷苦人, 走投无路才做了土匪。”

    吕稷将地上一把刀捡起来,在老张面前晃了晃,冷冷道“刃口有缺,他们必是杀过无辜行人,穷苦人失了善心,亦死有余辜。”

    老张叹口气,不多言。

    我看着吕稷,也没有说话。他刚才使刀的路子,颇有章法,却毫无累赘。这并非寻常人家所有,相似的身手我也曾在另一个人那里看过,曹叔。

    老张虽一直和我坐在马车上没有动手,但善后却是麻利。

    他和吕稷将尸首堆到路边,未几,一个挨一个,摆得整整齐齐。

    “都是五尺男儿,父母养这么大,做些什么不好,却来打打杀杀。胡乱伤人不说,如今还赔上性命,也不知家人如何难过。”他一边将那些人的刀收起来,一边嘴里念念叨叨,“我不将尔等埋起来,乃是便与家人认领,亦警醒他人,以儆效尤。天道好轮回,今日狭路相逢,收了尔等性命亦是天意。来生须长些心,天无绝人之路,再苦再累也莫走这般邪道,好好在家养妻育儿,侍奉父母”

    “老张,”吕稷忍不住,道,“还是快些上路,迟了只怕还有贼人余党来报复。”

    老张叹口气,颔首,将那些刀放到马车上,坐到车前继续驾车。

    我问他“这些刀收来做甚”

    老张道“都是凶器,自是要收起,否则再落入别的贼人手中,岂非又是造孽。”

    我了然。不想这老张还有这般周到的考虑。

    进入豫州之后,道路时好时坏,时而有些偏僻之地。上回遇到的劫匪,就是在一处荒郊中遇到的。

    有了此事,我不敢大意,经过荒凉些的地方,便要四处张望,以防有人偷袭。夜里老张亦求稳妥,尽量到城中的客舍去投宿。

    不过此后的路途倒是顺利,老张亦经验充足,又过了两日之后,我们三人已经过了豫州城。

    至此,往淮南的路程已经过半。我望着远处的天空,心头亦愈加雀跃。

    豫州城乃是豫州的州府所在,城外亦人来人往,甚是繁华。

    老张没有到城中歇息,径自从城外路过,午后,见路边有驿馆,停下来喝茶喂马。

    “你们可知晓,前两日,襄城那边出了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我正就着茶水吃干粮,闻得旁边席上的人在说着话。

    “何事”

    “便是襄城郡郊那几个流窜打劫的土匪。我听闻前两日,被不知名的豪杰正了法,尸首摆在路边上晾了整日也无人敢收。”

    我听得这话,不禁顿住。看向老张和吕稷,二人仍自顾地喝茶用食,似无所觉。

    “哦那却是好事,谁不知那些人作恶多端,遭殃的人不少。”

    “不知是哪路义士”

    “我也不知。我就说,这人来人往,必藏着高人。那几人就算官府无可奈何,也总有到头的一天。”说罢,那人叹口气,“豫州从前也是富庶之地,又地处中原,平而广袤,何曾听闻过甚匪患,如今却似家常便饭一般。官府总说剿匪,也不知剿到何时。”

    “我看是剿不清。”一人道,“自前朝大乱之后,江洋匪盗何曾断过。且战乱之时,各处诸侯,谁人帐下无几个收编来的草寇。都是无利不起早,纠集些宵小之徒占些地盘,有了官身便是官,无官身便是匪,呵呵”

    “此言甚是,靠官府,还不如靠民间义士。听说荆州那边今年闹了蝗灾,好些流民往豫州来了,唉”

    “说到土匪。”另一人道,“你二人可知夏侯衷”

    “夏侯衷不就是那个号称豫州第一匪首的”

    “正是。”

    “据说他在豫西纠集了两千余人,官府数次围剿皆不成,反被他打败退连连。”

    “哦一个土匪,竟有这般能耐”

    “两千余人,”另一人叹道,“豫西之民何辜”

    “豫西民人”那人笑了笑,“豫西之民大多不恨夏侯衷。”

    “怎讲”

    “这便是有趣之处,”那人不紧不慢道,“你们可知,为何官府将夏侯衷视为豫匪首恶”

    “为何”

    “嘿嘿,因为夏侯衷素日从劫平民穷人,却专去抢豪富贵胄。就在十日前,他把汝南王儿子的一处田庄劫了,将里面的粮草都分给了蝗灾的流民。”

    “哦”众人闻言,皆笑起来。

    此事我知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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