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只得先把心事放一边。

    “我在想下月雅会之事。”我说。

    “雅会”公子不解,“甚雅会”

    “便是豫章王府中的雅会。”我说,“听说谢公子也去。”

    提到谢俊,我又想起秦王那话。他既然今日就要走,那么谢浚兴许不会赴宴。

    “嗯”公子道,“有这事我怎不曾听闻”

    “豫章王府的仆人两日前送了帖来,公子兴许朝中归来太迟,不曾看见。”我说。

    这当然是我胡诌的。我当初料想豫章王的雅会,秦王兴许也会去,所以我把那帖子塞到了公子看不见的地方。

    公子微微颔首。

    “你方才说,谢公子也去”他问。

    “正是。”我说,“听说豫章王也邀了表公子。”

    他忽而看着我“你想去”

    我说“我自是随公子。”

    “那便去。”公子道,“霓生,你备礼便是。”

    我笑了笑,应下。

    我跟着公子回了府,给他更衣,又跟着他去书房中练习。窗外的光照一点一点暗下来,我时不时望出去,心里想着那个渡口现在是何模样。我甚至怀疑,秦王说那些话是不是在试探我,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找个借口出府去,到东南门外的渡口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那里。

    但我终究没有动。

    我陪着公子练完字的时候,酉时三刻已经过了。

    直到天色暗下,府中平静得一切如常,外面没有传来任何异常的消息。

    就在我以为秦王必是在虚张声势的时候,桓瓖的父亲突然来到。

    那时,桓府一家正在堂上用晚膳,见他匆匆来到,甚为惊讶。

    他挥挥手,让上前服侍的家人退下,只教桓肃和大长公主借一步说话。

    “出了何事怎这般神神秘秘”膳后,青玄向桓肃身边服侍的林勋打听。

    林勋摇头“谁知晓,主公和公主一字不提。”

    “是秦王。”第二日,公子从宫中归来,神色沉沉,“秦王走了。”

    我一脸讶色。心中却是明白,秦王没有诓我,他真的说到做到。

    秦王此番离开雒阳,大概只跟我一人道了别。

    不仅是他,的幕僚,如谢浚等人也不知所踪。

    直到两日后,朝廷才后知后觉地发觉了此事。据说廷尉的人到了以后,只找到了他一封留书。

    书中说,秦王忽感身体不适,而平日为他治病的医师在辽东营中,事不宜迟,只得不辞而别。

    这自然是推脱之词,且推脱得漫不经心。

    朝廷震怒,立刻派人去追。然而秦王不知所踪,十日之后,他抵达辽东大营的消息传回了雒阳。

    他的确有些呼风唤雨的本事,一来一回,都搅得雒阳议论纷纷。而对于他离去的原因,仍是众说纷纭,但大多数人都觉得必是朝廷要对秦王下手,秦王得了风声,先走了一步。

    “无稽之谈。”桓瓖不屑道,“我天天在圣上殿中,若真有此事,我怎不知”

    “以你所见,这是为何”沈冲问。

    桓瓖苦笑“我也不知,秦王做事,何时知会过朝廷”

    公子眉头紧蹙。

    回到府中之后,他沉默了好一会,对我说,“霓生,今日谢公子托人给我传了书。”

    “哦”我问,“他如何说”

    “他说京中日后恐不稳,教我谨言慎行。”

    我讶然“未说因何事”

    “未说。”

    公子叹口气“霓生,近来我常想起璇玑先生那谶言。”

    “为何”我问。

    “圣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只怕无许多年了。”

    我说“此乃众所周知之事。”

    “可太子在朝中甚不得人心。”公子道,“将来继位,只怕有一番风雨。”

    “想来圣上也必有考虑。”我说。

    “如何考虑太子性情乖戾,便是委以辅政大臣,只怕也压不住荀氏。”

    “荀氏”我故意道,“我看荀尚甚为安分。”

    “安分”公子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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