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国际支持。

    唯一的东瀛文字版本,被仔细地装订好,以国书之名送到了天皇案头。

    这就是指着鼻子问候天皇的祖宗十八代了。

    讨倭贼揭露的大屠杀恶行在华国掀起惊天大波后,来参军的人数一下子激增。华国人数千年对这片土地的归属和无可匹敌的凝聚力在此刻得到了最好的体现,好些人甚至是扛着锄头铁锹,黝黑的脸上唯有一双眼通红,说出口的唯一的话,就是要手刃仇人,卫我河山。

    这其中,就包括了刚满十六的戚庭光。

    小姑娘两年前选择进了军校,如今站在她面前,曾经圆亮毫无攻击力的杏眼里满是坚毅。

    她同她说,姐姐,那个愿意让我为之付出一切的东西,我找到了。

    想好了

    想好了。

    若战死身陨

    无非黄土一抔,青山埋骨,如是而已。

    唐沅喟叹着抚摸她额顶利落的短发。

    谁说历史没有记忆当一切阴霾散尽的那一天,那时的每一分阳光和每一丝笑容,都将是他们荣耀加冕的勋章。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长河为咽,青山为证。岂曰无声河山既名

    东瀛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试图以此磨灭华国人斗志而展开的大屠杀,最后竟反过来成了他们凝聚一心、一致对外的催化剂。

    新军的实力其实很不弱,广城的军工厂源源不断地在为他们武器,收服了大小军阀后,军队的整体战斗力更是稳步提升,后方的军校也开办得红红火火,新旧更替间薪火相传,勃发而富有生命力。

    这样的军队,当它有了全国民众的支持,上下一心后,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便是如携排山倒海之势,滂滂泱泱,无可抵挡。

    东瀛军对在这样的军魄下节节败退。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洋彼岸的欧洲战场上,东瀛的中欧盟友亦显颓势。两边战线一联合,在几大盟友国的帮助下,华东战争正式进入反攻阶段。

    这场漫长而艰难的战役,到最后统共持续了四年又七个月。

    天皇殖民华夏的美梦在四年又七个月后彻底粉碎成泡影。在他们的军队退出华国国境线、太阳旗被尽数扯下烧毁的时候,久雨的天空突然放了晴。

    天皇正式宣布投降那天,所有的华国人都走出家门,聚集到了附近的广播下。复杂拗口的外语回荡在空气里,鲜有人能听懂,可在那十数分钟的时间里,却没人开口说哪怕一个字。

    直到熟悉的汉语出现,政府特派广播员用颤抖哽咽的声音宣布华国的胜利,人群中才陡然爆发出了哭声。

    那哭声此起彼伏,从压抑的呜咽到恸号,夹着歇斯底里的嘶吼,和着这四年零七个月来的血与泪,震得人心腔发疼。

    不远处魂幡招展,连成一片的新坟顶头尚未覆满青草,那沉睡在地底的人,却终于得以瞑目。

    新华国的建立,在东瀛投降后便显得水到渠成。

    残余的军阀势力早已不能再构成威胁,谁也不是傻子,眼见今时不同往日,不少军阀头头已经早早地向新党表了态,上交了军队,表示全力支持统一事业,至于剩下的不愿配合的刺头,几记铁拳下去,怎样都得乖乖听话。

    唐沅虽是新党得以建立的居功至伟的初代领袖,却并没有在新华国成立后继续掌权。党内的年轻一辈已经成长起来,又经过四年战争的磨练,许多决策眼光比起失忆的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没什么道理还占着这个位置。

    党内的核心元老们来苦苦劝过,在他们眼里她不可或缺,但她却微笑着摇头,道,对于他们脚下的土地而言,从来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

    因为这个国度,她从来不是靠一家一姓才得以一步步走到今天。在过去漫长的黑暗里,是她的四万万儿女一齐为她支起了破碎的天,他们拼尽全力挺直了脊梁,故而她看到了阴云背后的霞光万丈。

    只要华夏人在,华夏精神在,那霞光便一直都在。

    新华国成立后,戚庭光以军功拜将,沈月藻等人也各有归宿,至于韦珺之,他和其他卖国贼一起,早在东瀛宣布投降的时候就被作为牺牲品交了出来,被判以死刑。

    临死前,他的前妻沈月瑶去见了他一面。

    她自小娇生惯养,从前最是喜欢精致的好颜色,如今却素面朝天,一身米白棉裙,最是寡淡不过,却又因为她眉目间的沉静从容而有了不一样的气质。

    也衬得面前胡子拉碴、形容邋遢的韦珺之愈发狼狈。

    他们相识相恋十数年,不知有过多少甜蜜的回忆,临了了却是以这样惨淡又不堪的方式收场。在狱中饱受折磨的韦珺之面容沧桑,看着自己曾经的妻子,心中亦是思绪万千。沉默良久,终于颤声开口“南南”

    这话仿佛触到了什么开关,从进来后就面无表情的沈月瑶面容一下子狰狞,断喝道“你没资格提南南”

    她突如其来的怒喝骇得韦珺之一颤,眼底竟染上几分惧意。沈月瑶看着这个懦弱不堪的男人,心里止不住地冷笑。

    沈月瑶啊沈月瑶,亏你骄傲了一辈子,前半生竟葬送在这么个男人手上,可笑可悲否

    她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从走进来那一刻心底就不断蹿起的戾气,冷声道“沈南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来,只是想亲眼看看你的下场罢了。”

    沈南

    他的儿子,姓沈啊

    这个名字让韦珺之眼底最后一丝光也尽数熄灭,他脊背深深地弯下去,整个人显出一种说不出的疲累,分明正值壮年,却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沈月瑶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一份叠好的报纸,展开来同他看报纸头版上占了所有篇幅的照片“新华国成立了,前几日刚举办了开国大典。你在这儿消息不怎么灵通,就带来给你看看。”

    “想来,你应该也是高兴的吧”

    她声音里的恶意压都压不住,韦珺之看着那张照片,一下子怔住了。

    照片上那个站在最前头,微仰了头看红旗飘飞的女人,不就是他的原配妻子戚笑敢吗

    他们曾经同床共枕,她甚至要靠他的体贴怜惜而活,可一去经年,她已站在了所有人必须仰望的位置,流芳千古,他却被困于这方小小的囚室,即将面临死亡。

    他们曾经那样亲密,往后提到她的地方,必会有他的存在,可他们却像黑白两个极端,一个光辉灿烂,一个可鄙不堪。

    这世间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韦珺之猩红着眼看着那张照片,呼吸逐渐短促猛烈起来,像被谁用力扼住了咽喉,整张脸涨得青紫,喉头里发出“嗬嗬”的粗粝气声。沈月瑶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把那报纸丢下,看也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在华东战争期间重新拾起了旧专业,成为了一名战地医生。虽比不上戚笑敢和姐姐,却也是点亮了一星萤火。

    她如今有儿子、有事业,生活宁静充实。来过这一遭,便算是斩断前尘,再无执念不甘了。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空旷无垠的天空下,燕京郊外刑场接连传来数声枪响,围墙外栖息的鸟雀被呼啦啦惊起,围墙内侧,温热的鲜血已高溅在泥地上。

    这片土地上枉死的魂灵,在此刻得以安息。

    立国第二年,唐沅便带着自己一手培养出的团队奔赴北部,在茫茫戈壁上开始了秘密研究。

    这个国家饱经战火百废待兴,还太过稚嫩孱弱,需要一些真正能够安身立命的本钱。

    失忆后的唐沅对这一道其实并不算很精通,刚开始的时候甚至比不过她的助手。但她总有一种近乎膨胀的直觉,认定只要自己想,就没什么不能做到。

    她也的确做到了。

    团队里还有不少和她相似的人,念书时的主攻方向跟眼下在做的并不一致。他们有的人抛下了已经做了大半的研究成果,有的人放弃了自己喜爱的专业,在四五十岁的年纪又从头来过,硬生生地去学习、钻研自己并不那么了解的知识。

    在他们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没有人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或许他们的选择根本就是错误的,他们赔上一生的决定并不能带来什么质的改变,也或许在那繁花到来之前,他们的一生就将葬送在这异乡戈壁。

    但,那又如何

    就算不会为任何人铭记,然此生能得一机会将身殉道,为这片土地的繁荣迈出微不足道的哪怕一毫米,亦不枉来过一遭。

    好在,苍天不负。

    四年后,这片戈壁高空蒸腾起巨大的蘑菇云,浓烟蔽日,却让不远处仰望它的所有人都流下了热泪。

    唐沅是在那之后的第二年离开的。

    医生的诊断说是她辐射摄入过量,加之常年劳累导致的身体机能衰退,但她却有种莫名的直觉,知道自己这病绝非这么简单。

    她的身体一日日衰败下去,将将过完那个残冬,就在某一日的清晨永远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后事办得盛大而隆重,以国礼下葬,国家主要领导人纷纷前来吊唁,灵车驶过长街前往墓园时,数万百姓出门相送,送灵队伍庞大而静默。

    红旗盖在她早已瘦削露骨的身体上,她凹陷的脸颊冰冷青白,唇角却似有微笑。

    她将被葬入这片为之拼搏奋斗了一生的土地,每一寸骨肉都与它相融,千年万千地守护着它。

    他们将永不分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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