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便是坐主位右下首,眼下他回来了,她这个韦家儿媳便只能再退一位,坐在右边第二个位置。
    唐沅懒得再这些繁文缛节上跟韦家人争,施施然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沈月瑶是紧跟着她进来的,走到她身边时乜了她一眼,像只大白鹅般高昂着头嗒嗒嗒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餐桌的左首位。
    那是韦夫人的位置。
    瞧,这家里多热闹,又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韦夫人跟着丈夫一走进门,看清饭桌上的场景,当即就黑了脸色。韦珺之脸一热,立刻就要上前“阿萝,那是娘的位置,你”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韦寒江却拉住他“行了,沈小姐是客人,理应做尊位。”
    言罢他走到沈月瑶面前,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客气道“沈小姐,还请上座。”
    沈月瑶便是再怎么天真不懂事,这会儿也明白是自己坐错了位置,惹恼了韦夫人这个未来婆婆。她神色不安地站起来,瞧着手足无措的样子“珺之,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捂着胸口,按着西式礼节向韦夫人深鞠了一躬,诚恳道“夫人,对不起,请您原谅。”
    韦珺之见恋人这样,一下子便没了刚才的那点不快,又心疼起来。
    他的阿萝千娇万贵,骄傲无比,何曾对别人低过头要不是因为他,她何至委屈至此
    都是因为爱他啊
    唐沅把在场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微垂了眸,掩去眼里的讽刺。
    沈月瑶既道了歉,韦夫人便也不好再抓着不放,只得强行挤出一个僵硬的笑“你这孩子,这是在做什么,快坐下,坐下。”
    韦珺之牵着沈月瑶在唐沅对面坐了,人都到齐了,丫鬟们便端着菜鱼贯而入。
    韦家吃饭信奉“食不言寝不语”那套,一顿饭吃下来,整间屋子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碗碟碰撞的声音。唐沅注意到沈月瑶拿筷子的姿势有些别扭,好几次都没夹起来碗中的菜,却竭力绷着不让自己露怯。
    更有趣的是,一向对阿萝呵护备至的韦珺之竟一反寻常地没发现女友的为难,只低头闷声吃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无论他在想什么都不要紧。
    一饭毕,丫鬟们撤去饭菜,又端来漱口茶,桌上一干人用毕了,才又移步到花廊,由丫鬟端来瓜果点心,这才能说话聊天。
    这是韦珺之归家的第一天,还带回家一个女朋友,众人便理所当然地认为焦点应该在他们身上,谁知最先开口的却是以往从来默不作声的戚笑敢。
    “今儿是个好日子,珺之和沈小姐学业有成,得归故国,实在值得庆贺。我不怎么会饮酒,便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唐沅捧起茶杯,笑吟吟地说完,低头抿了一口。
    韦珺之见妻子如此大气贤淑,毫不介意自己和月瑶的事,便开始做起了娥皇女英的痴梦,举杯笑道“这些年也多亏了笑敢,有你在家尽心侍奉爹娘,我才能在外安心求学。这杯茶,当为夫敬你才是。”
    沈月瑶在一旁看这二人的你来我往瞪大了眼睛。韦珺之答应了她回来就跟这女人谈离婚的,眼下这夫唱妇随的样子却又是怎么回事
    韦珺之把自己当什么了他难道还想坐享齐人之福,让自己给他做小
    她年纪小,脾性又养得骄纵,心里藏不住事儿,当下便愤愤出声“戚小姐,我知道你嫁进韦家已经近六年,对你这些年的付出,珺之一直很感动,也想补偿你,但他根本不爱你你们本就是媒妁之言,甚至成亲前两人都没见过面,这样怎么会有感情呢珺之很优秀,他精通两门外语,在学校的时候也一直是教授夸赞的对象,但你却连学堂也没念过,你根本就不懂他的思想,你”
    “阿萝”
    “你说得对。”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响起。沈月瑶一愣,转头看到韦珺之的表情着急又慌乱,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断她。她又看向唐沅,却见女子姿态优雅地倚坐着,抬眸笑盈盈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不快。
    “沈小姐,你说得对。”她又重复了一遍。
    沈月瑶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韦珺之急切地看着她“笑敢”
    连韦寒江和韦夫人都是一脸诧异,他们几乎以为唐沅疯了。难道她不知道沈月瑶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吗她那是在借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逼唐沅主动退出,逼她把韦家少奶奶的位置让出来。
    可唐沅却说,她说得对
    唐沅却不顾他们的诧异,悠然道“我和珺之成亲是韦、戚两家的意思,却不是我和他的意思,成亲前我们互不了解,成亲后他没多久就出国了,我们满打满算也不过相处了两个多月,这么点时间,我的确不了解他,和他也没什么感情。”
    韦珺之似乎想说什么,急切地叫她的名字“笑敢,我”
    唐沅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道“一别五年,他这一走倒是潇洒,却把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丢给我一个人。这些年里,他从未给我寄来过哪怕一封家信,好似我给他们韦家当牛做马都是应当的。”
    “笑敢”
    “现在他回来了,但凡他心中有一丝愧疚之情,也算是良知尚存。可惜,他却把沈小姐你带了回来,跟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介绍说你是他女朋友。”
    唐沅抬头定定地看着沈月瑶“沈小姐,你说他想追求自由平等的爱情,说他中意之人要能懂他知他,可我倒想问问,他既然这么目标明确,当初又为何答应娶我进门”
    她嘲讽地弯起唇角“啊,是了,我听说当初韦家老爷和少爷有个约定,只有等他成了亲,才放他去留学。”
    她上下打量着韦珺之西装背头的做派,嗤笑道“一个可以随意用女子的一生做筹码的人,如今竟也人模狗样,光风霁月了。”
    韦珺之瞳孔一瞬间放大,看向她的眼神是显而易见的震惊,似乎不明白刚才还对自己笑得温婉和煦的人,怎么一下子就换了张面孔,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沈月瑶满满涨红了脸,反驳道“你胡说,珺之他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这样的”唐沅看着她,故作恍然大悟,“对,我忘了,你既然和他在一起了这么久,对他这些过往自然是清楚的。既然清楚,你却还能站在他那边,红口白牙地替他辩驳,分明是他负心忘义,到你口中却变成了我配不上他。你这样颠倒黑白的本事倒很是了得,如今名分未定,便公然登堂入室,逼迫正妻了。”
    她笑着拍起掌来“沈家还真是好家教,你和韦珺之也真是天生一对啊”
    “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上赶着给韦珺之做妾”
    眼前女子面容柔美,一双凤眸却黑白分明,平白给她添了些凌厉。她微仰着头垂眸看人,用这双眼睛斜乜过来,便浑然而成一种睥睨之态,仿佛他们这些人都不过是蝼蚁,完全不值一提。
    无论是她的眼神还是姿态,还有那个语调微扬的“妾”字,都深深地刺痛了沈月瑶的心脏。
    她分明是沈家大小姐,不输给任何人的身份,还会念书识字,哪里比不上眼前这个只会些“三从四德”“女红女训”的旧式女人
    她凭什么看不起自己,又凭什么这样高高在上
    韦珺之虽是喝过洋墨水的,骨子里那副旧式读书人的清高做派却是比谁都重。唐沅这样毫不留情地讽刺于他,把他的自尊心放在脚底践踏,他便立时觉得受不住了,连带着看唐沅那张姣若夏花的脸都觉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但他再怎么不承认,她说的也都是事实,韦珺之涨红着脸想了半天,都不知如何反驳她,甚至连话都插不进去,只好面色难看道“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话说得难听”唐沅挑了挑眉,嗤道,“韦珺之,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唯一的优点便是你的名字,跟你这人符合得很,是个名副其实的伪君子,毫无风骨,毫无担当,毫无廉耻,更枉生为人。身为你的妻子,我感到十分羞愧,这个名号让我抬不起头来,让我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正好,我看沈小姐对这个称号倒是心向往之,我们也算一拍即合。”
    她转头看向沈月瑶,举杯遥敬“恭喜你,沈小姐,你不用做韦珺之的妾了。”
    韦珺之惊怒“戚笑敢,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唐沅轻笑了一声,端的是云淡风轻,“韦珺之,我要休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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