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有人经过,她这一后退,恰好踩到了那人拽地的裙摆,对方一个踉跄,直直往前栽去。与此同时,对方手里的托盘一斜,尽数倾倒在了白文锦昂贵的高定裙上。
    “啊”
    对方尖叫了一声,眼看就要脸朝地来个狗啃泥了,她下意识地就想拽住身边的东西,这一拽,就拽到了白文锦的手臂,白文锦本就没有站稳,被这么大力地一拉,立刻跟她一起往地上摔去。
    “哐啷”
    “砰”
    酒杯和托盘砸地的声音先后响起,随即是两位女士叠罗汉一般摔在一起的身姿。
    “颜颜”
    不远处一个年轻男人看到这一幕,惊叫一声,立刻就往这边赶。白文锦被摔得头昏眼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大手拽住胳膊强硬地拖起来,又狠狠把她推到一边,她差点没又摔一次。
    她惊怒不已地回头,却见那个年轻男人把她推开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另外一个女生扶起来,眼里满是担忧“颜颜,你怎么样没事吧”
    等那女生抬起头来,唐沅看清她那张脸,忍不住微挑了眉。
    这不是女主孟颜么,她怎么在这里
    唐沅当然知道她不小心惹怒了白文彧被辞退的事,当时还跟1088感叹过世事瞬息万变。
    谁能想到换个见面方式,上辈子把孟颜当个宝贝,含嘴里怕化捧手上怕摔的白文彧竟会对她弃如敝履呢
    不过这个孟颜不简单啊,现在距离她被白氏辞退也才一周多吧竟然又另外攀上了高枝,被带到这种场合来了。
    一边是白文锦,一边是孟颜,唐沅都没什么好感,干脆乐得在一旁看戏。
    那边那个年轻公子哥安抚好了孟颜,已经开始向白文锦发难了。
    “你怎么回事不长眼睛吗连累别人摔这么大一跤,万一摔到哪里怎么办”
    白文锦刚才被孟颜拽得摔跤,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么大一个丑,心里也是一肚子火气,又被人这么指责,今晚所有负面情绪都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当即就炸了,冷声道“你不如问一下这位小姐,这儿这么大一块地方,她为什么偏偏要从我身后走,自己摔跤就算了,还非要连累别人,到底是什么居心”
    她一双美目上下打量了一番孟颜,嗤笑道“莫非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故意来碰瓷”
    孟颜身上那条裙子是年轻男人送给她的,虽然是橱窗里烂大街的款,但好歹也是个六位数的奢侈品。但她的男伴显然不够细心,只送了她裙子,却没有送跟裙子相配的珠宝首饰。她搭了一条跟裙子的风格并不相宜的珍珠项链,上头的珍珠个头小不说,还不够圆润饱满,一看就是次品。
    虽然她穿的是一条拽地长裙,但刚才没站稳的时候还是让白文锦看到了底下的鞋子,一双人造皮的尖头高跟,做工粗糙,还是某大牌的抄袭款,放商场里顶天了几百块,跟她身上那条六位数的裙子格格不入。
    这样的女孩,一看就是攀高枝,哄着哪个暴发户或者瞎眼公子哥带她进来的,得罪这样的人,连成本都不需要,因此白文锦嘲讽得毫无心理压力。
    被白文锦评价为瞎眼公子哥的年轻男人显然对孟颜这个灰姑娘很上心,听到白文锦这么说,当即就怒了“你嘴巴放干净点,你家里人没教过你礼貌和教养吗刚才明明是你突然往后退撞到了颜颜,不道歉不说,还在这里颠倒黑白”
    白文锦乜了他一眼,嘲讽道“也就你这样脑子不好的公子哥,才会把这种穷酸心机女当个宝贝一样护着吧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这样慌着给情人出头别得罪了人却不自知,连累了自己的家族”
    白文锦当然有这样的底气,虽说她只是一个私生女,可她既然站在这儿,代表的就是白家。没见刚才那些大人物就算避她如瘟疫,也不愿意当面得罪她吗
    更何况,能被这种女人迷住的男人,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出身怕是哪家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愣头青一样冲冠一怒为红颜,最后还不是连累家里的大人到自己面前来点头哈腰地道歉
    年轻男人被她的态度气笑了“我他妈管你是谁”
    “阿照。”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与此同时,从一旁的盆栽后头走出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叫阿照的年轻男人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如一只被捏住了后颈皮的鹌鹑一般,拉着孟颜退到一旁,低头闷闷地喊了一句“哥。”
    男人略一颔首,不紧不慢地走到三人面前,每一步都像是精心丈量好的,随便往那儿一站,就充满了凛然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气息。
    唐沅哦豁,这波来得不亏,大戏唱得越来越精彩了。
    “抱歉,贺某和舍弟无知,不知道小姐是哪方的大人物,不如小姐自报家门,也好让贺某长长见识,看哪家才能养出撞到了人还咄咄逼人的女儿”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文锦,眼神淡漠至极,语气漫不经心,却惊得白文锦面色霎时惨白。
    贺夺
    居然是贺夺
    怎么会是贺夺
    白文锦当然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八年前贺家老爷子过生辰,爸爸那时候宠爱自己和妈妈,就带她去参加过贺老爷子的生辰宴。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贺夺,十几岁的少年穿着燕尾服坐在台上弹钢琴,矜贵优雅得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猝不及防地闯进白文锦的眼,入了她的梦。
    那是白文锦少女怀春时的第一次喜欢,炽热浓烈又毫无保留。虽然那时候贺夺被众星捧月,压根没往她这边看上一眼,可她还是沦陷了进去。
    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过世间最华丽精致的艺术品后,谁还看得上其他残次品呢于是从十四岁到二十二岁,她的眼里心里梦里,统统都只有他的影子。
    贺夺去了国外读书后,白文锦就再也没见过他。她这些年这么拼命,学这学那,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幻想过无数次和他的重逢,却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天,却是眼下这样的不堪和狼狈。
    她再没了刚才那股有恃无恐的样子,拿手包努力遮挡着胸前的酒渍,勉强扬起一抹笑“贺大少,您怎么也在这儿”
    贺夺扬了扬眉“你认识我”
    他不记得自己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白文锦心脏还是蓦地一疼,眼眶有些发酸“您不记得我了,八年前我去参加过老爷子的宴会,我”
    贺夺却对她的经历丝毫不感兴趣,冷淡地打断她“我跟小姐你并没有什么旧情可叙,你撞倒了我弟弟的女伴,还对他出言不逊,于情于理,我认为你应该道歉。”
    白文锦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看向一旁对她怒目而视的年轻男人,低声道“对不起啊于少,我刚才情绪不好,说话有些冲,还请你大人大量,原谅我这次”
    贺家没有其他男孩,能被贺夺称为弟弟的也只有他母家舅舅的儿子于照了。白文锦刚才还在心里嘲笑对方是暴发户的儿子,现在只恨不得时光倒回,抽那个有眼无珠的自己几巴掌。
    于照死皱着眉头,表情十分不耐烦“你该道歉的是颜颜,不是我”
    白文锦勉强挂着的笑容彻底僵住。
    让她跟于家少爷道歉她认了,可这莫名其妙的女人是谁,也配让她道歉她受得起吗
    她眼神冷了下来“于少,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好歹也是白家的女儿。”
    于照却丝毫不吃她那套,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冷哼“哦,你不愿意白家的女儿是吧那正好,我和哥哥改天去拜访一下白董,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家女儿在外面仗势欺人”
    “你”
    白文锦怒极,却终究不敢说什么,只好求助地看向一旁的贺夺,希冀他能帮自己解困。
    可贺夺哪是这么怜香惜玉又善解人意的男人他冷冷地看着白文锦“白小姐,我想我弟弟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连他也要让自己道歉
    白文锦只觉得心脏处一阵剧烈的疼痛,窒息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她难受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死掉。
    “道歉啊”耳边不断传来于照的催促。
    “这位小姐,对对不起。”
    白文锦绝望地闭上眼睛,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孟颜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脸色,倒也维持着自己清纯小白花的人设,没有拿乔“没关系。”
    于照还想再说什么,她却扯了扯他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
    于照只好又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揉揉她的脑袋,语气宠溺又无奈“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孟颜羞怯地红着脸低下了头。
    于照不屑地瞥了白文锦一眼,拉着孟颜往旁边走“走走走,我带你去换衣服。”
    又用不大不小、却刚好保证白文锦能听到的声音嘲讽道“一个私生女,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一句“私生女”,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白文锦心上,砸的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个词就像魔咒一般,提醒着她自己卑劣的出身,将她整个人困在一座不见天日的深渊下,她无论如何都逃脱不出去。
    她甚至不敢去看贺夺的眼神,她知道他一定也在不屑着,嘲笑着,像看垃圾一样看她。
    “白小姐,回见。”
    弟弟和孟颜都走了,贺夺也略一颔首,抛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白文锦终于遏制不住,蹲下身崩溃地哽咽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噫,今天是万更诶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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