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或遗弃真到了那时,墨刃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
    一字一句,沉着冷静。
    楚言不禁失神了,心想多敏锐又多清醒啊,这便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利刃。
    那茶盏在他紧绷的手指间颤抖着,颤抖着,发出破碎的哀鸣。
    一豆烛火落在小小茶水上,摇落满盏光。
    墨刃冷静道“其实主上本无须如此费心。前世种种,半是白华陷害,半是属下自己咎由自取。主上也提点过,属下性劣,不识时务总惹主上恼的。”
    夜风扰动窗头枝桠。客栈外有人打更,梆子声一响又一响。
    “主上本就未曾对不住属下,”他便以这样冷静的嗓音,给自己前世的惨死盖棺定论,“更勿论,墨刃本就是主上的,合该随主上处置。”
    “主上全不必觉得对属下有所亏欠。若主上疑心属下介怀,墨刃可受刑明志,或者服药也”
    啪嚓
    瓷胎茶盏被捏碎在指间,又从指间噼里啪啦掉落下来,伴着几滴血珠溅了一地。
    楚言站在那里,胸膛低低随喘息起伏,右手颤抖着,无声地流着血。
    “主上”墨刃悚然抬头,几乎是扑过去捧了楚言的右手,“属下妄言,主上息怒”
    楚言却猛地将他挥开,反手一把钳住墨刃下颔,逼他抬起头来,“你在心里,一直是这样想的”
    “你这几日这样顺着孤”
    血顺着青筋暴起的手背延下,楚言牙关发抖,艰涩道,“孤本以为你多少信了孤对你的心意,原来只不过是忍着害怕迁就孤”
    墨刃的唇瓣也发着抖,太近了,他都能看到主上眼中几欲烧穿出来的暗火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不敢说,本以为楚言对他的好只不过是新鲜几日,待解开心中愧疚便会恢复正常。
    可如今,主上的举动只是越加地让他心惊,而没有半点消退的兆头。
    他等不下去了,再放任主上胡闹下去,说不得哪一天连九重殿都要划给他一半去。
    再者,大敌将至,他作为楚言的利刃,总是得涉险迎敌的
    怎能叫主上再牵怀下去。
    墨刃垂眼不说话,楚言深吸一口气,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
    怎样才肯容我对你好一些
    这句话如鲠在喉,还是被他苦涩地咽了回去,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蔓延至全身的疲惫。
    楚言用力地把墨刃的脸抬起来,逼他看着自己,低吼道“你不明白吗孤可以把什么都给你,只要你好,只要你开心可你却你说你到底想怎样说啊”
    墨刃无声地侧开眼,依旧不说话。
    楚言觉得他要疯了。
    阿刃总是这样子,看似乖觉,其实偏执的很。认定了的,就死不听劝,更不解释,什么都不说就是无言的抗拒,从来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样的一个人,只要墨刃他自己不信,别人就拿他没办法,什么办法都没有。
    他到底该如何才能叫阿刃信他
    忽然,楚言放开了墨刃,后退一步冷冷地看了他半晌,毫无征兆地挂上冷嘲的笑,声音却是微微抖着的“好好,孤明白了。你就是宁可做一把无思无觉,肮脏卑微的工具,也不愿意到孤身旁来,叫孤暖着你,是也不是”
    楚言这话出来,自个的心里都疼得发颤,他只心说,待墨刃有哪怕一丝半点的慌乱否决,就要立刻把人揽过来细细地安抚宽慰,收回失言。
    可墨刃回应他的,却是轻轻一句“是”,带着惯例的冷静果决。
    咔嚓一声,楚言手畔的楠木桌案已经被他失控地捏断一块
    一时之间,沮丧、怒气、不甘和痛悔一齐冲上头脑,本就是骄傲性烈的人,如今再也压抑不住,脸色沉下,狠话便脱口而出“孤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像你这样,给好脸色不要,偏偏总喜欢把自己看的这么轻贱”
    他狠一拂袖,桌上茶壶茶杯全被扫落,噼噼啪啪碎裂于地。
    墨刃垂下的眼睫轻轻一动,相较于已经无法自控的楚言而言,侍卫似乎是沉静许多,只是膝行几步,把靠近楚言的几块碎片用手拢走了。
    楚言犹自喘息着平复怒气。墨刃默着把碎片拾掇得差不多了,忽然轻叹着吐出一言“主上对墨刃说的这些好话您前世也曾说于白华听过。”
    只此一句,楚言的面色猛地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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