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尸寻头
    第二日一早, 仵作将沙见带到尸体停放的地方,费县令也带着两个捕快跟了来,他也想见见这人会怎么个见尸寻头法。
    沙见昨晚被留在了府衙的客房,说是招待,也是看管。怕他说了大话第二天直接溜了。那尸体在井里起出来后, 仵作查验了, 其妻要将他收敛回家。县令以案情尚且不明为由, 将其停放在郊外的义庄,半夜不便前去。第二日,沙见起床整衣,形容不迫, 丝毫不见急迫。
    到了义庄,沙见站到了尸体旁,装模装样的看了一会儿, 直起身“有刀吗”
    “有。”
    县令示意,仵作忙递过来一柄切割尸体的小刀。
    沙见拿着刀“消,消毒过吗”
    “毒刀上有毒”仵作大惊。
    沙见将那刀放在一边“算了,换一把,”一眼看见捕快腰间挂着的佩刀,“兄台, 能否借用一下”
    捕快解下刀来, “请。”
    程亮的刀嗡的一声被拔出来, 费县令忙按住沙见的臂膀, “沙公子, 不可损毁尸体。”
    沙见点了头,县令才放开他,沙见挥刀,在自己的手臂上砍了一刀。
    “”
    在场人都大惊,这是什么办法
    那血滴到无头尸身上,一溜、两溜
    县令盯着那流出来的鲜血目不转睛。他看过许多书文,偶尔也在杂书话本里看过以身活物的奇人妙象。听闻百年前,邻县乔家曾得一女,可以香吻治人,使花苞开放,枯木抽枝。后被一恶霸看上,绑架强吻,期盼长生,被那烈女一口咬断了舌根,死状凄惨。
    又听闻过,世间有万年千年人参精,只一根人参须就能使人起死回生。
    这位几滴哦,几溜鲜血,也能如此吗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奇迹出现般,连呼吸都屏住了。
    一秒、两秒。
    三秒一分钟。
    三分钟。
    沙见踉跄了一下。
    县令嘴角抽抽,“沙公子,你还是快止血吧。”别一个线索没找出来,又搭进去一个。为了不坐牢,也不必如此拼命吧。
    沙见笑笑“你们不知道,我流这些血,是有用意的。”
    仵作默默的将男人留着血的胳膊换了个方向,放过那可怜的、死了还要被别人的热血糊了一胸膛的仁兄。
    “来了”
    沙见神色一凛众人也跟着打起精神
    “爸爸”只见红发男人仰头大叫,“我知道你在这里快点出来你现在真想没查清,一定很不想我死吧我他妈血快流光了”
    在旁边看了半天的楚则无语。原来这一招不是治愈系,而是召唤系。
    “爸爸”
    沙见还在哀嚎。
    这人真是伏低做小也好,阴险狡诈也好,还是不要脸的卖萌、喊爸爸都似乎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楚则在那人身边现身,冷冷的,“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知道警环还有通报权限人被权限者生命流失的功能”
    沙见瞪大了眼“你说什么呀爸爸。什么警环什么权限人难道儿子受伤爸爸赶回来,不是挺正常的一件事吗”
    “”
    楚则一披隐身衣,披了一半,被那人手疾眼快的一把抱住,鲜血流了一身。
    “放开。”
    沙见不得不听从命令,乖乖放开了。又急道,“帮我这次,我保证不捣乱了”他虽然想留在这个世界久一点,但不想一直待在牢里
    楚则停下动作,“不捣乱,然后说出你的目的。”
    沙见不说话了。
    县令看的傻眼,手哆嗦着“你们你们”
    其实第一次见到沙见的时候,他就有怀疑过这个红头发的人是不是妖怪。但一来,他摆在后堂的符文都没动静,二来妖入人间,都千方百计的显出自己和人相像。就算原本的发色千奇百怪,也都通通染黑了,只有那些闲着发慌的富家公子才会学者杂书里的方法,将头发染成五颜六色。若是妖,沙见也太坦荡了。
    沙见捂住胳膊上的口子,人来了他还放血那就是傻。道,“我那榜单,本来就是为他接的。两位捕快大哥可以作证。他很有本事,见尸寻头而已,小意思。”
    本来这事对他而言也不难。不提他空间里各种工具,就是单让助手扫描查探,这里的人们又不知道什么是隐私屏蔽器,地毯式搜寻两天,保管就能找的出来。
    但现在,他现在一个也用不了。
    “这位”县令张了张嘴,最后道,“这位仙长”
    楚则看过去。
    顶着这么一张简陋的面具,反而会有比任何精美面具都造成的恐惧感和神秘感更大。
    “仙长,”县令拱手,“令公子大仁大义,接下此榜也是为了能让一条生命含冤昭雪。还请仙长不吝相助,所需一切事物,鄙县必当双手奉上。”
    “这本就与我无关。”
    “别走”沙见抓住他的衣角,“告诉你一个事情,你杀了那个树妖对吧知道为什么没人找你吗什么时之政府,什么不能杀害人命,这一切不是因为杀的是妖就没事,而是因为她该死”见楚则停住动作,沙见继续道,“就算你不杀了他,也还会有别人来杀他,他在这个世界的世界线中就是该死的。所以你才没事。”
    楚则“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失忆了吗”
    “咱能不能跳过这茬”
    “你继续。”
    沙见捂着手臂,痛的嘶了一声,“有绷带吧,给我来点。”
    楚则手腕一翻,掌心便出现了一个袖珍的小卷,鸡蛋一样的大小,通体圆润扁平。沙见接过,在伤口上抹了一下,一条乳白色的带状物便贴在了上面,血也立刻止住了。
    “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给我治伤”他是b级,被砍就会流血,被感染就会死的b级
    “是。”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性格很糟糕”
    楚则想了想,“有人说过我无趣,有人说我有趣。你是第一个觉得我糟糕的。”
    沙见想起星际民众们对这位上将军的评价,阴阳怪气的呵了声,“说你无趣,那可太对了。不懂幽默不说,还古板该放弃的队友不放弃,否则我们哪有这么多事。他们还管你这样的叫正直简直魔鬼”
    楚则不为所动,只淡淡的道,“你以为我杀妖之前,没有思考过这些但我还是做了。”
    空气一时有些静。
    沙见仔细消化着这句话的含义,难道难道这人真的执着到为了拯救背叛的队友,连被时之政府通缉的危险都不在乎
    是,为了救他
    他忽然有些说不出话。
    简朴的面具,隔不开楚则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他缓缓转头,注视着沙见,说出了后半句“当然是我早就知道时之政府,知道那妖杀了也无碍,也知道镜像世界是怎么一回事。”
    沙见“”
    他仿佛日了狗,表情一下子扭曲起来。
    镜像世界,一个世界中发生的事投射到另一个世界中的虚像,作为一段思想、或一闪而过的灵感存在。在被各种加工后,成了那个世界中,万千作品的其中之一。
    镜像剧本是有剧情的。那么作为还没有发生过的现在,为什么未来的剧情会被投射到另一个世界中呢
    因为四维。
    四维空间是除了x、y、z轴,还有一个时间或实时间为概念的第四轴。即四维空间通晓过去现在与未来,镜像剧本的投射便是因此。可说到世界的发展,被投射的有剧情的剧本,究竟现实是否会那样发展、不可改变,还都是个仍在讨论的题。
    一种是宿命论,即宿命不可更改,就像那些被投射到其他世界的未来。就像是预言中杀父娶母的俄狄浦斯王子,知道预言的国王为了打破宿命做出了种种改变,预言中的未来还是如期而至。宿命就是,不管这位国王有没有听到未来,有没有为之做什么,俄狄浦斯王子是被牧羊人养大还是被什么其他人养大,或是安然的在王宫中出生,世界都会往那同一个未来变化。世界的发展可以是很多条线,但一但发展到某个点上,必然会发生同样的未来,这个点就是宿命,这个现象,就是世界线收束。
    就比如,有些人是必死的。无论是谁来杀,他都要死。那样,是谁杀的也就无所谓了。
    另一种是世界线平行论,即所有世界线的发展,最后都会因为一个个小小的改变而分散成无数平行而互不干预的平行世界。这俩者最大的不同,便是平行线不会发生所谓的世界线收束事件,所有线并立而行。在这种论点中,可能注定悲剧的俄狄浦斯王子也能在某个或某几个平行世界中,走向不一样的结局。就像被投射到另一个世界的镜像剧本也并不唯一,才有了同人、剪辑、衍生等作品的灵感一现。
    没有世界线的收束,必死的人不再是必死,每条世界线的发展都是唯一,选择的人,只要付诸了行为,就必须承担责任。
    但同时,又因为无数条互不干涉的线的发展,没有什么是必然,也就一切都有可能。
    楚则刚刚执行任务时,遇到了一个上官飞燕不敢杀,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这两者论点谁比较接近他去往的那个世界,也不知道上官飞燕那样的人,是不是那个世界中必死的宿命。但等他去到另一个世界,杀了几个大虚,又在齐神的口中得知时之政府的存在后,才对这些去到的世界有了更深的认知。
    沙见道“你既然知道这些,那也一定知道,杀了该死之人没事,但若不该死去的人因为我们的插手而死去,同样也会招来时之政府。”
    “你的插手。”
    “你重点能不能对一次”
    楚则没理似乎有些气急的沙见,只淡定的说,“杀了该死之人没事,那救了不该活之人呢”
    “你什么意思。”
    “东方不败。”楚则道,“真看不出来,你在那个时候,就想到了这些,还付诸了实验。如果该死之人的世界线早就断了的话,那不该活又活了的人,世界线从何处衍生出来”
    沙见呆呆的望着他,楚则自己回答“当然是从你身上。”
    “所以伊万才告诉我,他觉得自己伤害不了你。因为你是他的世界线。”
    “我们去到的第一个世界,你是第二天一早不见的。那一晚,你去找东方不败试验了吧。这种能力你不是第一次发现,自然也不是第一次使用。在星际,在联盟,有多少是本来应该死去,但被你救活的你又是多少人无法伤害的悖论中的祖父”
    楚则的声音并不咄咄逼人,甚至是平静和温和的。
    祖父的悖论,杀死祖父会导致自己的消失,那么,如果自己一定不会消失,祖父就不能被杀死。至少,不能被自己杀死。
    同理,沙见通过他的能量医学,救了很多本该死去的人,那些人因为他的能力得到第二次生命,同时,也受到他能力的制约,不能够对沙见出手。
    “你说的我全身冷汗。”沙见故作轻松的笑笑,“我如果那么有本事,就不会背井离乡,跟你们出来出任务了。”
    “所以我现在比起你,更怀疑另一个人。”
    “谁”静了片刻,沙见嗤笑,“我现在都没有助手可用了,你还怕我告密么。”
    楚则抬眼“你哥,沙景。”
    费县令听的一脸懵逼。
    但这两位,一位表情凝重,一位神通莫测,完全是不敢插话的气氛啊
    好在两人并未忘记正事。在亲眼看着沙公子慢慢从活泼变得自闭后,面具高人给了他一个答案“正午时分,人头会飞到凶手的宅院里,届时让捕快去抓人就是。”
    说完,一隐身不见了。徒留沙公子一人对尸无言。
    “沙公子,”县令凑了上去。
    沙见一推他,“别管我,让我静静。”呆愣愣的出了义庄的门。
    “沙公子”县令在后面追了上来,“这里是郊外,脚程甚远,还是让马车送你回去”
    对捕快甲使了个眼色,不管这人和那位仙长的本事是真是假,至少得知道他们的住处。
    “是,”捕快心领神会,立刻将沙见请到马车上,“沙公子,我送您过去。”
    县令也上了马车,“沙公子,如果这次真的能够成功破案,不止那一千两的白银,我定然还要感谢你的”尤其是那位会法术的仙人,也不知能不能引荐一二也不知道沙公子和那人是否是真父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马车得儿得儿得儿的行了很久。直到到了城镇,沙见下了马车,他也没说几句话。
    时辰还早,现在不过是平常人刚吃过早饭的时辰。沙见站在逐渐热闹起来的大街,望着一个城镇的勃勃生机,突然感觉到很丧。
    他心情很不好。
    沙见的心情不好,看见他的路人的心情可好了来自星际的容貌,哪怕是刚刚及格的b级基因的外貌,也能在尚未基因优化的古代占上了个俊美无俦。又不像楚则那样的顶级美颜那么夸张,搞得大家都走不动路。一大早看见这样的美男子,别提有多养眼了
    连那头红发染的都比别的富勋子弟好看些那光泽,那柔软度,啧啧
    沙见沉默的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啊”
    一声短促的女子惊叫,沙见只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撞了下,倒退了两步,一包散开的包袱落在了他的面前。再望去,原来是一个娇弱美艳的女子被他撞到,现在正跌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呼痛。
    谁撞谁啊
    沙见一时只顾着想,我他妈走这么慢,你眼是多瞎,故意碰瓷的吧
    心情好的时候,他不介意陪这女人演一演,现在他心情不好,就不耐烦奉陪了。
    说起来,他一直的性格就挺恶劣的,只是从小因为b级基因,家里人叫他扮柔弱扮习惯了。
    “公子,妾”
    沙见抬脚就走,绕开那四散的包袱,一步没停。
    女人咋舌,只能在众人或同情或义愤的围观下把包袱收拾好。又有几个青壮年的男人过来帮她收拾,她一一道谢,一青年愤愤道“那种男人,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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