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自深处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阿竹看着身旁熟睡的少女,悄悄拿开了腰间的纤手,为她捻捻被角,随后掀开被褥,轻手轻脚下了床。
    月色清明,他望着又圆了一个轮回的满月,奇异的感觉愈发强烈,他想起阿妩那日醉酒说起的话,脚不知不觉迈向了厨房
    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定在了壁橱顶上。
    内心挣扎犹豫了许久,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东西就是个魔盒,打开了便再无后悔的机会。
    手快要触碰到黑布时,他倏地顿住,攥了攥手指,又收了回去。
    银色的月光洒进半掩的木板门,照着方寸之地,也仅仅是方寸之地。
    四周黑魆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一个人静静地站立着,仿佛看见自己正置身于一架窄小的独木桥中。
    桥下暗流涌动,桥的一头是天真烂漫朝他挥手的阿妩,另一头,则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头呼唤他。
    回来吧。
    心头的不安逐渐放大,他看见自己一步步被欲望引诱,消失于无尽的深渊之中。
    黑布被一把扯开,入眼的赫然是一柄冒着寒光的大刀
    刃口锋锐,玄铁刀身,这柄曾在江湖令人闻风丧胆的传奇宝刀终于再一次重现于世
    他的表情骤变,寸寸扫过奇特的暗红刻纹,目眦欲裂,“寒天,我的佩刀”
    阿竹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周清妩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她发觉最近他总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凝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峰,又或是她在做事时,一回头,就能抓住的那道紧随不舍的视线。
    他还是那样温柔,只是夜晚恩爱时,他会更加用力地抱紧她,那双眼眸里的灼热情感,浓烈得让羞涩难当。
    他会在她上山采药时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也会在夜晚悄悄下床出门,这种反常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可她什么也没说。
    推开厨房吱嘎作响的木门,她掌灯,一步步靠近壁橱。
    把灯往前靠了靠,看着那明显已经移过位置的黑布,她沉默了。
    门被顶开,“吱嘎”一声,周清妩心口一跳,转头道“谁”
    一个小黑影窜了过来。
    周清妩松了口气,只是神情依旧落寞。
    她将油灯放在地上,缓缓蹲下,摸了摸大黄的脑袋,艰难地扯着嘴角,“如此蹑手蹑脚,可是又做错了事”
    大黄不会说话,只是用脑袋拱着她,去舔她的脸颊。
    如果是往常,她也许会敲它几个毛栗子,笑斥它又跑去哪里野了,搞得全身臭烘烘的,但是今日着实没心情。
    她轻轻抱着它的脑袋,迷茫又无助地轻喃“大黄,他全部都知道了”
    “我该怎么办”
    夜里,周清妩靠在她的胸膛上,手指搅着头发,感受着隔着衣物也炙热的温度,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阿竹,我们一块儿去苗疆罢。”
    她屏着呼吸,好长一段时间,她才听到他说了一声好。
    原本沉入谷底的心一下子雀跃起来,本该是年底启程,如今把日程提前,不仅是想更快地治好他,更是为了试探他的态度。
    他答应了,这回答背后代表了什么,不是已经清楚了吗
    有些东西变了,但某些弥足珍贵的东西,却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她忍不住捧起他的脸用力亲了一口,感受到他的身体瞬间一僵,她捂嘴轻笑。
    都成婚了,还如此经不起撩拨。
    “阿妩,夜深了,快些睡罢。”亲了亲她的发旋,他无奈道。
    “嗯。”周清妩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睡前,她暗衬着,明日,明日他们就收拾行囊,启程向西
    只是她不知晓,阿竹脸上,是与她截然不同的忧愁。
    兴许,他们已经来了
    他没想到,他们会来得如此之快。
    半夜,他耳朵一动,猛然睁开眼,神情冷厉地望着一个方位。
    来了。
    他知道阿妩的师父在院落周围布过阵,若非有人引领,一般人是寻不到这所隐在山间的住所的。
    然而七杀楼有一擅长阵法的书生,奇门八卦,百晓百知,不知此次书生是否来了。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利落起身,悄无声息地地关上门,然后走向他之前住过的小屋。
    打开衣橱,一件缝补过的夜行衣被整齐地叠好摆放在最底下。
    成婚后,他的大多数衣物都被阿妩搬到了大屋里,只有这件,她既没有扔,也没有搬过去,单单留在了原处。
    阿竹看着这件洗净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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