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傻,真的。她单知道要拿麻布做衣裳,却不知道给他买条棉成裤
    想起刚才两人尴尬的交接经历,周清妩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油灯尚燃,噼啪的微爆声无时不在提醒着她要快点打好样,不然阿竹明天就没裤子穿啦。
    深吸了几口气,她不情不愿从床上滑下来,然后拿了块不久前烧好的木碳,伏到案桌上给裤子打样。
    另一边,阿竹也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传来了一丝动静,有人放轻了脚步在他门口放了东西,他默等了片刻,在一切重归于寂静之后,他打开了房门。
    是一条叠好的裤子。
    时维三月,已过春分,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一些小虫儿也慢慢复苏,窗外已隐约起了虫鸣声。
    白日里的一幕幕在脑中回转,暗夜中,这些细声好似在他耳边无限放大,阿竹只觉有些热。
    没有睡意,他起身穿戴好,走出屋子去了厨房。
    狗窝里的大黄耳朵动了动,一下子睁开眼睛竖起了脖子。
    “呜”它站起来,摇着尾巴好奇地粘了过去。
    “嘘”阿竹紧张地朝它比了个手势。
    大黄是没听懂,它依旧踏着小步子欢乐地凑上去,也不管人家欢迎不欢迎它。
    见它不叫,阿竹松了一口气。
    他是来拿锄头的。
    屋子前院有块空地,上面长满了没人打理的野草,阿妩说今年开出来,春天刚好种些瓜果蔬菜,到了夏日,西瓜萝卜还不是随他们任意吃昨日他们还把种子买回来了。
    夜里没事索性今日就把土翻了吧。
    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还点点头。低头看了傻傻的大黄一眼,他蹲下,用手轻轻按着它的脑袋上下晃了晃,心中满意极了。
    他也不打灯,一个人摸黑吭哧吭哧蹲在草里拔草,大黄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蹿一跳,一会儿埋伏在草堆里,一会儿又忽然跳出来,一条狗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半夜,草全部除完了,大黄也玩累了,趴在一旁昏昏欲睡,阿竹开始翻土。
    翻了一铲子他就发现一只手着实难把握,锄头的锋刃方向一斜,铲起的泥土落到了鞋面上。他抿了抿唇,一滴汗顺着脸庞的轮廓滑下,最终落入土里消失不见。
    他眼神一黯,弯下腰抹净鞋背的土,随后更用力地握紧锄头,一声不吭地挥下第二铲,第三铲
    周清妩晚上起夜时,迷迷糊糊好像看到窗外有个人影在晃动,她慢吞吞地晃晃头,再仔细一看,哪有什么人影
    “眼花了眼花了”她打着哈欠,又爬上床再次睡去。
    院子里,锄头已倒在一旁,阿竹喘着大气坐在大黄边上,大黄感觉到他,“呜”了一声,拱了拱把头伸到他大腿上垫着,继续打盹。
    身后是翻完的土壤,腿上是依赖他的大狗,阿竹看着不远处紧闭的窗户,抬起头静静地望着月亮出神。
    七杀楼。
    昏暗的地牢里弥漫着血液独有腥锈味以及一股陈年阴暗下的发霉腐朽味,火把嵌在深色发黄的石墙上,每隔十米安一个,橘色的火焰安静地燃烧着。
    地面刚被洗刷冲洗过,还淌着水渍,即使被水冲淡了许多,空气中也残留着淡淡的腥味。
    一黑衣老者面无表情地擦拭着刑具,他脸色平淡习以为常地抹去骨鞭上浓稠的血液,随后将上邢凳一一归位。
    地牢石门缓缓开启,狭长的甬道里回荡起脚步声,须臾,一个束发少年走到他跟前停下。
    少年并没有马上开口,反而诡异地闭起眼睛嗅着周遭的空气。
    美妙的血腥气。
    他陶醉地舔了舔嘴巴,嘴边浮起一个残忍的微笑,渐渐地他感受到了,是的,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激荡地兴奋起来,来了,那种美妙的感觉
    翻滚吧沸腾吧他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裳,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有什么事快说吧。”老者语气冷淡地打断他。
    少年猛地睁开眼,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少顷,他咧开嘴一笑,露出两个小梨窝,“郑伯伯,你在地牢里可真幸福,我也想当个执刑人呢”
    可随即他又道“可是出去当个收割者也不错,追杀猎物好像也很好玩呢哎呀,选择太多,真令人苦恼”
    “收割者”是七星楼内部的叫法,也就是江湖上统称的“杀手”。
    郑厚没有理睬他,仍旧低头擦拭刑具。
    少年也不恼,他笑嘻嘻地翻开手中的花名册,开始了例行发问“郑伯伯,今日衡山钱虎可已执刑”
    “子时已执。”
    “他可是交代了什么”
    “嘴硬,笞五十鞭,刀白刃,炮烙时趁我不备自绝经脉。”郑厚简短地回答,手中活不停,把已看不出原色的抹布放在水桶里过水,“尸体已让阿二处理。”
    程星可惜地叹了一口气,笔尖刷刷地在花名册上做记号。
    “千羽哎,师姐他们犯什么事惹楼主生气了”他惊讶地看着花名册,眼里闪过一丝兴趣,“不会是大师兄吧”
    郑厚不搭腔。
    见他不搭腔,他又开始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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