驺虞帮忙将厉长生搬上了车舆,喻风酌便道“我来给厉大人包扎,你们继续去四周寻找公子的踪迹,速去”
“是”众人齐声道。
大家眼瞧着厉长生受伤如此之重,心中皆是忐忑不安起来。小太子荆白玉一直与厉长生待在一起,想必也受到了袭击,如今是凶是吉着实难以预料。
大家一句废话也是无有,立刻散开继续寻找。
喻青崖被从马车上赶了下来,喻风酌也不让他打个下手帮帮忙,他只好在车舆四周转磨。
陈均年与萧拓骑着马到更远的地方去寻小太子荆白玉。
这边萧拓策马驰骋在林间,一瞬间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
他连忙调转马头,手持兵器催马过去。
行得近了,马匹受到了血腥味儿的刺激,扬起前蹄打了个响鼻。
眼前杂草丛中一片血红之色,矮树上还勾着一片衣角。那粉色的碎片,正是小太子荆白玉被厉长生逼着换上的小裙子一角。
萧拓虎目一眯,快速上前,跳下马匹查看情况,这一走近了,杂草丛之中的鲜血更是触目惊心。
小太子荆白玉年纪尚小,看眼前这血量,若真是荆白玉受伤所致,恐怕此时此刻,小太子已然凶多吉少,无有什么生还机会。
“可恶”
一个人影隐蔽在远处,萧拓被血迹吸引了注意力,并无发现有人在背后。
而那人影瞧见了大片的鲜血,他咬牙低声说了一句,随即快速转身离开,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时辰慢慢的从指缝间流失不停,眼看着天色昏暗下去,最后一丝日光消失不见,四周黑得阴沉压抑,叫人几乎无法喘息。
树林深处的木屋,乃是为猎人准备的避难之所,若是有个刮风下雨,也不至于风餐露宿,冻死野外。
然而这木屋看起来荒凉破败,显然已废弃许久,没有猎人进入。
但此时此刻,木屋里面有隐约的烛光闪烁着,竟是有四五个人聚集在木屋之中,低声议论着什么。
“吱呀”
木屋的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咚”的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重响。
屋内四五个大汉立刻持刀站起,呵斥道“是谁”
有人从外而入,但烛光不明,隐隐绰绰的着实瞧不清那人的面相,只大体瞧见一个略显消瘦,并不如何健壮的轮廓。
那人沉着声音,阴冷的开了口,道“是谁叫你们贸然动手的”
“原来是你,吓了我们一跳,你怎么的这时候来了”
屋内大汉听到声音,似乎煞是熟悉,松了口气。
那人并不回答大汉的问题,继续道“我们事先可是说好的,不可伤了那太子荆白玉,只是活捉。”
屋里大汉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是有些不解模样。
其中一个走出来道“大人,瞧您这话说的。您可是侯爷面前最信任之人,我们哪里敢不听您的吩咐这不是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去做,我们全无有自作主张。”
“放肆”
那人呵斥一声,打断了大汉的话头,道“事到如今,你还在我面前说这些没用的太子荆白玉眼下被押在何处带我去见他。若是荆白玉真的死了,我们的计划便要功亏一篑你们谁能担待的起”
“大人,”大汉道“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您的信号,并无离开半步。”
“呸大哥,咱们跟着小子好言好语的,他倒是不把咱们当个人瞧跟他废话什么不过是侯爷身边养的一条狗罢了”另外一个大汉恼怒的呵斥说。
“不得无礼。”那大哥赶忙劝阻。
“嗤”的一声,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刻
只见门口身材瘦弱,并不高壮之人,突然踏前一步,他动作快得仿佛鬼魅一般,长剑出鞘,银光一转,烛火随着剑势亦是一晃。
方才出言不逊的大汉疼得惨叫一声,他的右手竟是硬生生被砍了下来,“咕咚”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一时间鲜血迸流,屋内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其余大汉都慌了神儿,喊道“你敢动手”
“你别太嚣张了去”
“我们根本无有瞧见那太子人影”
大哥赶紧站出来,说“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我们敬重尚南侯才听你调遣,你却无端伤了我的兄弟,着实也太说不过去除了客栈之外,我们并无再次动手。全是听从您的调遣,眼下难道设计不成,无法与侯爷交差,你便要拿我们做替罪羔羊”
消瘦之人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睛低声道“你们当真无有袭击太子荆白玉”
“真的无有。”大哥坚定的说。
“糟糕”
那人快速回身,低声道“中计了”
他说着便要快速撤离木屋,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木屋外忽然亮起一片火把之光,数量虽并不算太多,却也将他们团团围住。
木屋之内不过五个大汉,外加那消瘦之人,一共也就六人,屋外来人足足多了他们几倍,若想强行突围,决计是无有可能。
“你冤枉他们了。”
一个声音温和的笑着,说“他们并未对太子殿下动手。”
消瘦之人后退两步,握紧手中佩剑,他垂着头,似乎并不想叫来人瞧见自己的面容。
“哒哒”
随着清晰的脚步声,厉长生出现在木屋之外。
喻风酌、喻青崖与萧拓等人跟随其后。
厉长生脸上依然是胜券在握的笑容,仿佛与平日无甚么区别,平静的道“驺虞,你在太子殿下身边待了这么许久,等的便是今日罢”
“竟然是你”喻青崖不敢置信的说“驺虞你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吗怎么会而且你竟然会说话”
那些个大汉口中的大人,还有厉长生口中的细作,竟是小太子荆白玉身边的贴身侍卫驺虞。
当初皇上秋猎之时,驺虞还是邹家猎场中的一个下等奴隶,差点被几个纨绔子弟一箭射死,还是荆白玉撞见此事,心中不忍,出面救了驺虞一命。
因着驺虞着实可怜,荆白玉便求了厉长生,将不会说话且力大无穷的驺虞带在身边,当做贴身侍卫。
谁也未有料到,这平日里对小太子荆白玉唯命是从的小侍卫,竟是个细作。
驺虞死死抿着嘴唇,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最终盯着厉长生,低声道“你难不成早便怀疑了我”
厉长生笑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呢,但是你很可疑。在当初救治你的时候,太医已然向太子殿下禀报过,虽然你的伤势颇重,但是你恢复的很好,求生意识也强,休养数日便并无大碍。而你的嗓子只是陈年旧伤,早已痊愈,只是脖子上留了伤疤,并无伤到喉咙。至于为何不能开口说话,太医不敢断定,与我说先行观察几日再说。”
驺虞并非不能说话,只是不敢说话罢了,生怕藏身在小太子荆白玉与厉长生身边有个什么纰漏,多说多错,所以干脆装作不会说话的样子。
驺虞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无再多说什么。
厉长生又道“只是我并无想到,你乃是詹国尚南侯身边的人。”
驺虞年纪不大,不过十六岁年纪。他从小便是个奴隶,是尚南侯詹无序将他捡回来,若非如此,他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
而詹国此次兵败,詹国君主迁怒于尚南侯詹无序,将他任命为出使议和使者,其实真正的意图,詹国公主已然早就说清楚,便是詹国国君想要趁机将尚南侯詹无序处理在大荆境内。如此一来,战国国君再也无需担心詹无序的功高盖主,便可一举解决内患,便可高枕无忧。
詹无序自然知道国君要杀他之心,然而詹无序乃是詹国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并无背叛之意,也无争抢皇位之意。为了向詹国国君表达忠心,詹无序欲意刺杀大荆的太子荆白玉,取荆白玉项上人头,来献予詹国国君。
驺虞主动请命,听说皇上秋猎要在邹家落脚,便先行一步潜入邹家,假扮邹家奴隶,出现在猎场。
那几个纨绔子弟并不知道驺虞乃是假的奴隶,当时并非在配合驺虞演戏。驺虞为了这一出苦肉计,差点被杀死,竟是咬着牙不肯还手。
厉长生道“看来,你的忠心的确天地可鉴。只可惜,是对那尚南侯詹无序的,并非对太子殿下。”
“废话少说。”驺虞沉着嗓音,只说了这四个字,突然纵身而起,看起来是想要出其不意的突围。
驺虞提剑冲着厉长生快速扑去。他在荆白玉身边做侍卫,这段时间自然是将荆白玉周边的事情都仔细的探查一遍。
厉长生虽然智谋第一,还任涤川园军上军校尉一职,但驺虞知他武功并不出神入化,若是想要突围,第一个攻击的自然便是厉长生。
“当”
一声剑鸣之音,萧拓横剑一挡,呵斥道“驺虞亏得太子殿下待你那般好,你却恩将仇报”
“无需多言,将他们拿下便是。记住了,要活口。”厉长生半步也未有一动,连眼皮亦是未有眨一下子。
“哎呦喂,小心点啊”
喻青崖瞧着那面刀光剑影的,赶忙往他爹身后挪了挪,道“厉大人厉大人,这面躲一下,小心被伤着”
喻风酌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喻青崖往后面推了推,道“闭嘴,自己好好躲着去。”
“哎爹,你小心啊”
喻青崖伸手抓了个空,那面喻风酌已然手腕一转,长剑在他手里挽了个剑花,快速上前帮忙。
那五个大汉一瞧情况,赶紧也都大喊着向前冲突,然而他们人数太少,厉长生身边带的又都是精锐士兵,两边实力相差甚远,不多时便听到“叮”的一下子。
驺虞长剑脱手,直接飞了出去,插在了远处树干之上。
随即驺虞被当胸一击,一个不甚踉跄两步,直接跌倒在地。
喻风酌长剑一横,立时架在驺虞颈侧。
驺虞却像是未有瞧见那剑峰一般,竟是翻身要起。长剑何其锋利,在驺虞的颈侧顿时划出一道血痕,血水顺着噼噼啪啪的落在地上。
“这小子莫不是疯了他不要命了”萧拓一脸不敢置信的道。
“嗬”
就在此时,有人在后面轻笑了一声,抬手一劈,驺虞登时发出短促的抽气声,随即软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厉长生道“他若是要命,当日也不会甘愿前来当细作。”
厉长生出手,这才制住了疯狂的驺虞。
想来也是,那日在邹家猎场,驺虞差一点点便要横死当场,若他真的惜命,恐怕也不会主动前来小太子荆白玉身边做那细作。
驺虞被抓,剩下五个大汉也是不敌,很快皆被厉长生手下之人扣住。
厉长生挥手道“把他们先都绑起来,绑结实一些。”
“是”萧拓道。
喻青崖缩在角落里,这时候才赶紧跑了出来,狗腿的笑着道“哇,爹你武功这么厉害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喻风酌淡淡的说。
喻青崖道“嗨,没关系,我不知道也没什么的。反正有爹在,我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喻风酌瞧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与他多说,干脆提着剑走到了一面去。
喻青崖赶忙抱着水囊跑过去,笑着道“爹洗手,我帮你倒水。”
厉长生命人将驺虞与那些个大汉绑起来,然后押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厉长生转头又对萧拓道“麻烦萧校尉,去将太子殿下与陈校尉接过来。”
“是,卑将这就去。”萧拓一拱手,毫不拖泥带水,立刻翻身上马喝马而去。
原来方才厉长生将周围所有人遣散开来,令他们去打水找柴,其实便是故意为之。
他与荆白玉说身边或许有奸细,必须要尽快寻个办法将奸细找出来,否则他们这一路走下去,恐怕处处都要受制,就算改走其他新的路线,仍然会遇到新的埋伏。
如此这般,能否安全抵达会盟之地,那可就说不定了。
厉长生的办法,便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那面荆白玉突然尖叫一声,随即失去了踪影,便是厉长生所言之计策。
厉长生与小太子荆白玉一同先行下了车舆,捕猎一只动物,弄了些鲜血来充当人血。
随即叫荆白玉躲起来,再尖叫一声,扮做突然遇到意外情况的样子。
这般一来,众人都未有准备,突然听到喊叫声,还真以为小太子荆白玉遇到了麻烦,立刻四处寻找起来。
厉长生用系统道具箱里的粉底,给自己画了个惨白的妆面,嘴唇上也扑了厚厚的粉底,看起来着实像失血过多的模样。
这么一来,便只需要躺在地上假装晕倒,等着大家前来寻他。
众人匆忙间瞧见满身是血的厉长生,顿时都有些个慌张,并不知道这是在演戏。
大家不只是寻到了厉长生,很快还寻到了小太子荆白玉的衣角,还有一大滩血迹。
虽未有瞧见小太子的踪迹,可瞧那血迹,众人心中都是心悸不已。
这个时候,便有人开始按捺不住。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并未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怎么能耐得下性子来
驺虞当下快速离开,独身往木屋而去。
厉长生一瞧,很容易便发现他们当中少的那一个是谁,叫人暗中跟上驺虞,将驺虞与他的同伙一网打尽。
驺虞并未有昏迷太长时间,很快悠悠转醒。
就听到喻青崖那大嗓门子,喊道“厉大人你也着实太不厚道了些,差点把我给吓死。”
厉长生淡淡的道“若不演得逼真一些,又怎么能将那细作诈出来”
“说的也是。”喻青崖又说“我真是没有想到,这小驺虞看着也不像是坏人啊,怎么就是奸细呢。还真是尚南侯要将我们置之死地,这次詹国果然没安好心啊,看来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哎他醒了”
喻青崖的话说了一半,赶忙抬手去指驺虞。
驺虞手脚皆被绑着,并非是用绳索捆绑,而是用铁索。厉长生知驺虞小小年纪力大如牛,自然不会让他有可趁之机。
驺虞挣扎了一番,发现无法挣脱,他看起来倒是淡定,便坐在角落,一动也不动,仿佛未有醒来的样子。
“你醒了。”厉长生长身而起,走到驺虞面前,居高临下的瞧着他,说“既然你会说话,不如我们聊聊”
驺虞未有动弹一下,也未有抬头去看厉长生,瞧上去并不愿意配合。
厉长生唱了独角戏,也不觉着尴尬无聊,继续说“这些日子太子殿下对你不薄,你虽然表面上并不领情,但我猜你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和犹豫,是也不是”
“呵”驺虞终于抬眼去瞧他,道“你这话说出来,自己便不觉得可笑我的主子只有一人,并非是荆国的太子。”
厉长生道“你反驳的如此之快,是因为我说的话当真可笑,还是因为你怕自己心志不坚,意志动摇”
“你无需多言。”驺虞冷冷的看着厉长生,说“对于我来说,不过一些废话罢了”
厉长生摇摇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你这种知恩图报之人,更是如此。”
驺虞看上去冷冰冰,但他的确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对感情瞧得颇重。若不然驺虞也不会这般死心塌地的为詹无序卖命。
驺虞本是一心一意前来为詹无序做细作,但这些时日下来,荆白玉对他并不半点苛责。小太子便是这般的性子,看上去小大人一般,嘴上说得多严肃,心中便有多软。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叫他如何能真的硬得下心来
驺虞虽不想承认,但荆白玉与詹无序一般,都是救了他性命之人。只可惜
一个是大荆的太子殿下,一个是詹国的尚南侯,终究有你无我。
厉长生见驺虞抿着嘴唇不言语,又道“若是你绝情的紧,方才瞧见那些血迹,也不会乱了方寸,急匆匆跑去找你的手下,叫我有可趁之机。”
“呵”
驺虞又是冷笑一声,抬眼去瞧厉长生,道“厉长生,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无需与我说这般多的话,你想从我身上知道些什么,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妨开诚布公的告诉你,那些人并非我手下之人,他们亦不是我詹国之人。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听我的命令,你便是杀了我,这一路上仍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想要杀死荆白玉你们是无法走到会盟之地的”
“你们不是一伙的”喻青崖在旁边听着,止不住插嘴说“骗人,他们之前明明叫你大人,你们怎么可能不是一伙的你休想糊弄我们”
厉长生没有立刻开口,眯了眯眼睛。
驺虞一直伪装哑巴,多半原因是因着他不善于说谎,若是开口说话很容易露出马脚。厉长生瞧得出来,驺虞此时的确不像是撒谎。
若其他人并非詹国人,这事情恐怕要比厉长生想象中还要复杂棘手。
喻风酌走过来,低声对厉长生道“厉大人,借一步说话。”
“请。”厉长生道。
厉长生与喻风酌走到角落,避开众人耳目。
喻风酌开口说“此人应无有说谎。我听那些个人的口音,的确与驺虞不同。”
厉长生道“督主见多识广,可有猜出这其他一拨人,是从何而来”
喻风酌瞧着厉长生未有立刻开口,厉长生见他的目光煞是复杂模样,心中有些不怎么好的预感。
便听喻风酌低声道“厉大人难道不曾听出那些人的口音,不似是詹国人,倒似是戎狄来者。”
“戎狄人”
厉长生心中一动,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喻风酌的眼神颇为复杂。
宫中早有传闻,说皇上与太子殿下甚是宠信的常侍郎大人厉长生,其实乃是戎狄来的细作,为了逃避罪责,才甘愿自宫入宫做的寺人。
厉长生并非原主,不过穿越而来的一个不速之客,至于原主身份如何,他的确是丝毫不知情,如今倒成了一个大麻烦。
厉长生沉默片刻,道“多谢喻督主指教,长生受教了。”
喻风酌有些看不懂厉长生是什么意思,只觉着实高深莫测,他亦无有多问,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喻青崖瞧他爹回来,迎上去小声说“爹你们说了什么跟我说说啊。”
喻风酌回头瞧了一眼厉长生,随即淡淡的说“不是与你说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喻青崖撇了撇嘴,心想着爹总是这般,总用这样的话敷衍自己
喻青崖不服气的说“那爹你知道的更多啊,岂不是”
他一开口就悔的肠子发青,赶忙呸了两声,小声说“我口滑,我不是故意的,爹你别生气。”
喻风酌显然在想事情,不愿与喻青崖置气,只是幽幽的说道“我若是死了,怕是转天你便要被饿死去。”
喻青崖狗腿的一笑,说“是啊是啊,肯定会的。所以爹啊,你可要长命百岁,为了儿子,也千万别挂了。”
“挂了”
喻风酌一时听不太懂,喻青崖见他爹纳罕的模样,顿时有些沾沾自喜,道“我与太子殿下那面学的新词儿,爹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想。”喻风酌道。
“爹”喻青崖唯一的那点成就感顿时烟消云散。
厉长生听了喻风酌的话,忍不住有些头疼,伸手压了压自己的额角。看来这一趟出行,的确艰难险阻百般困难,指不定前方有几十个be结局正等着自己。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厉长生”
厉长生刚想着系统,系统便突然展现在他的面前。
恭喜
如今处境险要,还有什么可恭喜的。
系统提示3小时候后,be结局将减少至250个
系统曾经显示,厉长生将要面临288个be结局,而he结局仅仅只有8个。但是眼下系统突然提示,3小时候锐减38个be结局
“怎么回事”厉长生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喻青崖被他爹嫌弃,只好走到厉长生这边凑热闹,道“可是担心太子殿下嗨,别担心,有陈均年和萧拓保护着呢,他们武功那么好,肯定无事的。”
厉长生正心中思索,突然听到喻青崖说起荆白玉,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一阵悸动。
厉长生伸手压了压自己心脏的位置。
喻青崖奇怪的道“你刚刚受伤了吗要不要叫我爹给你瞧瞧啊。”
“大人厉大人”
就在这一瞬间时候,外面有人高呼的声音,一听便知是萧拓的声音。
萧拓嗓音急切,众人听了都觉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推门到外面去瞧情况。
厉长生沉声说道“留人看守驺虞他们,不要松懈。”
“是”士兵们立刻答应下来。
厉长生这才急匆匆排开众人,快步出了屋门。
就瞧一匹快马飞驰而来,正是萧拓回来了。
马上不只萧拓一人,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不是他结拜大哥陈均年还能是谁
“我的娘”喻青崖第一个喊着说“陈均年他怎么了”
陈均年浑身是血,正闭着眼目,一动不动的躺在萧拓怀中。
马匹飞奔而至,萧拓拉住缰绳,早有精锐上前,小心翼翼的将陈均年从马背上接了下来。
厉长生顾不得太多,道“太子呢”
“太子不见了”萧拓满脸的焦急,说道。
“什么不见了”喻青崖也急了,说“怎么不见了不是躲起来了吗不是有陈均年保护吗怎么不见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萧拓按照厉长生吩咐,准备去接应陈均年与小太子荆白玉。
为了引蛇出洞,小太子荆白玉不方便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厉长生特意安排了陈均年保护小太子荆白玉。先行到前面安全地方等待,若是事情平息,便再让人将他们接过来。
谁知道就这一会儿的工夫,竟是出了意想不到的状况。
萧拓赶去寻人,到了地方却不见小太子荆白玉与陈均年的人影。不止如此,萧拓一眼便瞧了出来,这地方经过打斗,决计有人来过。
萧拓立刻四处寻找,急得一头热汗,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半个人影。
在他无计可施,想要返回禀报厉长生之时,在半路上却遇到了身负重伤的陈均年,而小太子荆白玉仍是不知下落。
陈均年受伤颇重,见到萧拓只说了一句“太子危险”,随即昏死过去,至今未有再醒来。
萧拓慌慌张张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厉长生心中“咯噔”一声,难得有些不得平静。
原来系统的意思
系统显示将要锐减38个be结局,厉长生本还在狐疑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是小太子荆白玉真的遇险死了,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之中,便不会再有荆白玉这个人,与荆白玉相关的各种结局和事件,自然会一并消失。
厉长生当下定了定心神,道“将陈校尉抬进去,先行救治。”
驺虞坐在屋里,见他们抬了伤员进来。他的目光在受伤的陈均年身上一转,瞧见陈均年身上几处箭伤,似乎顿时了然不过,再无什么好奇之心。
喻风酌和几个士兵匆忙给受伤的陈均年止血包扎,然而陈均年昏死过去,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醒来。若想从他口中得知小太子荆白玉的下落,着实困难重重。
“嗤”
厉长生伸手一抽,将身畔一个士兵的佩剑抽了出来,瞬间架在驺虞颈间。
这一举动着实让众人大吃一惊。
喻青崖有些按捺不住,道“厉大人,你这是”
厉长生眯眼瞧着一派淡然的驺虞,道“我不管你与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告诉我他们在何处。”
驺虞连眼皮也未有眨动,并不言语。
“呵”
厉长生嗓子发出冷笑之声,垂眼瞧着无动于衷的驺虞,道“你的主子詹无序,堂堂的詹国尚南侯,却需要与戎狄人联手,偷鸡摸狗的埋伏太子。看来与你想必,詹无序此时才是真正的苟延残喘。”
“你说什么”驺虞挣扎着欲要起身,抬头狠狠瞪着厉长生。
厉长生道“我可有说错此次詹无序代替詹国国君前来会盟议和,詹国国君并不信任于他,你觉着詹无序身边有几个兵几个卒子有几人是真心想要护他周全的”
驺虞没有说话,目光仍然死死的盯着他。
厉长生继续道“我向你保证,若是今天荆白玉死了。那么待我抵达会盟之地,定要他血债血偿”
“厉长生”驺虞咬牙道“你敢侯爷乃是此次会盟使者倘若你胆敢如此,便是公然撕毁盟约”
厉长生面无表情,道“无所谓大荆与詹国的和平我这人向来便是冷血的性子,只要不听不看,不闻不问,那些个陌生人罢了,死活与我何干我现下只问你,荆白玉在哪里,若是你不说,我便只好叫你瞧瞧我的手段。”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听了厉长生的话,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喻青崖也是满脸的震惊,在他心中,厉长生是个最为随和不过的人,虽然的确“奸诈”了一些,但莫名让人想要亲近,不似他爹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然而眼下的厉长生,叫喻青崖感觉分外陌生,他口中的一字一句,都充斥着浓浓的冰冷之感,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驺虞怒目而视,一口牙齿几欲咬碎。然而他心知肚明,厉长生所言不虚。
尚南侯詹无序身边并无多少自己人可用,大多数皆是盼着他死的。若是厉长生真的对詹无序下狠手,以厉长生的计谋而言,詹无序无有多大生还可能。
驺虞眸子晃动着,似乎在寻最后的办法,但时不等人,他最终颓废的垂下头,声音虚弱的道“他们是戎狄人,在前方三里地方扎营,准备生擒太子荆白玉,用以要挟荆国的皇帝。”
“果真是戎狄人”厉长生沉吟一阵,道“带我们过去。”
驺虞笑了一声,道“那里可是戎狄人的营地,戎狄王子亲自带人驻扎,你们这些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有你在我们手中。”厉长生冷漠的瞧着他,道“不怕他们不换人。”
“呵”驺虞冷笑说“你用我去换荆国太子厉长生啊厉长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罢”
“谁说是去换荆国太子”厉长生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道“只是拿詹无序身边的心腹,去换我那年幼的闺女罢了。”
“什么”驺虞道。
荆白玉被困在一处黑漆漆的营帐之中。
他与陈均年遇到了伏击,人数着实不少,虽然陈均年武艺出众,却也寡不敌众,两个人均被压送进了营地之中。
这荒郊野岭的,还在大荆境内,竟然有一处诡异的营地,着实让荆白玉纳罕。
荆白玉无有代步工具,自知体力不够无法逃脱,便心中一横,故意制造混乱,助陈均年逃跑,好叫陈均年能脱险送信。
“厉长生你可要快点来呀”
荆白玉止不住低自言自语。
他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如今还穿着一身女娃娃的裙子,有厉长生每日里将他精心打扮一番,任是瞧了,也不觉得荆白玉是个小男孩。
那些个士兵将荆白玉抓住,关进了空荡荡的营帐之中。或许是瞧他年纪尚小,所以全不放在眼中,并无给他戴上枷锁,只是门口安排了两名士兵把手。
荆白玉不敢贸然冲突,看似乖乖巧巧的坐在营帐之内。
“殿下”
门口两个士兵突然齐声一呼,吓了荆白玉一跳,还以为自己身份暴露了。
他死死盯着营帐门口,“哗啦”一下子,帐帘子掀开,士兵引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那士兵恭敬的说道“殿下,这便是抓来的女娃娃,应该与那些人是一伙的。”
荆白玉不敢抬头去看,赶忙缩成一团,装作害怕的样子,偷偷打量了那走进来的“殿下”几眼。
并不是认识的人,十六七岁模样,甚是年轻的一个少年。
他腰杆挺直,负手而来,因着光线昏暗,所以荆白玉无法瞧清楚他的轮廓。只是借着营帐外面暗淡的月光,依稀能看到一个不怎么清楚的脸部轮廓。
荆白玉皱了皱眉
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但硬是说起来,却着实回忆不起,到底是在何处见过此人。
荆白玉打量少年的同时,那少年亦在打量着荆白玉。
少年终于开了口,道“是个小女娃”
“回殿下的话,的确是个小女娃。”士兵连忙道。
“废物”少年呵斥一声,道“叫你们去抓荆国太子,你们这是去做什么了”
“卑将无能”士兵齐刷刷跪了一地。
少年目光转动,复又落在荆白玉身上。
他也不言语,缓慢的走向荆白玉,一步一步,不知怎么的,便是让荆白玉有种脊背发凉之感。
荆白玉心中紧张的很,生怕自己一个不甚露了馅,会暴露身份。
他尽量低着头,当下眸子一滚,似乎便来了主意,佯装哼哼唧唧的哭着道“你你可知道我爹爹是什么人你们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爹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我爹爹做生意,有很多很多的银钱,你们若是对我好,我爹爹肯定会给你们好多好多的银钱”
荆白玉一着急,当下便想起了喻青崖的口头禅来,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少年听了他的话,倒是一笑,说“别怕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先告诉我。”
他说着矮身蹲下,单膝着地,低头去瞧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荆白玉。
倏然之间,那少年离得着实太近,就算周围黯淡无光,荆白玉双目早已适应环境,还是将他那面容瞧得一清二楚。
“嗬”
荆白玉倒抽一口冷气,心中悸动不止,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