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退后道“卓公子你和小姐先说,我去旁边休息一会。”
说是休息,其实是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罢了。
卓思然怎么会不懂呢,闻言抿唇轻轻点头。
子宁离开以后,两人的气氛更冷了。
卓思然看了看面无表情,并不打算说话的姜词,攥了攥袖子里的手。
艰难的扬起一抹笑意“福姜词,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姜词原落在远方的视线移到他脸上,片刻后,点头“我很好,你呢”
听到这里,卓思然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我不好,我很不好”
看到姜词面无表情的脸,微微闭了闭眼,“你现在和我,好陌生,以前你每每见我都是很高兴的,从来不会像现在一样,看都不想看我一眼,思然哥哥不叫了,连大师兄都不想唤一声了。”
姜词扯了扯嘴角,看着他面上的难过。
“你知道先生没了吗”
“知道。”
“你知道子林和顾二凡都不见了吗”
“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
“”这一次,卓思然沉默的时间很长。
“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我在问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连先生的坟前都不曾去看看,我给先生立了个衣冠冢你知道吧我以前在找子林他们你也知道对吧”姜词冷静的外壳仿佛被撕破一般,看着卓思然,双眼通红,冷凝的眉满是质问。
卓思然看着他这副模样,低垂下头,声音里含着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姜词听到这里,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你真的都知道,原来你都知道。”
说着说着,声音里的哽咽变成了嚎啕大哭。
“你知道你还不回来,你呆在那里干什么先生给你安排的科考你不去,你就是要呆在永安王身边,他有什么好,他能给你什么”
说道后面,姜词已经抛却了曾经所有伪装的淡然,只剩下大声嘶喊的愤怒。
卓思然抬起头,双手攥着她的肩膀,解释着“福宝,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有事要做才没有去看先生的,我,我不想的,我想去看他的,对,我想的。”
声音在姜词的注视下越发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了。
姜词看着他,挥开他的手,忽然勾起一抹笑,讽刺而冷锐。
“你想见先生我看你是这辈子都不敢见他了才对吧,凶手”
“”
卓思然瞳孔瞪大,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
姜词笑着,眼里却满是难过。
“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
“大师兄,我以前待你一贯好,顾二凡有的东西你都会有,从不例外,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的东西和他的有什么区别”
“什么区别”
“味道”
卓思然看着她,突的一笑“味道”
姜词却歪过头去“对,味道,你们两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但是味道不同,我送给你的东西上,都会有一种岩兰香的味道,他的则不同。一样的是,这种味道是不会消散的,永远不会。”
卓思然怔愣的看着她,姜词却一巴掌甩过去了。
“啪”的一声,卓思然的脸上瞬间留下一道红色的印子,看得出来下手的人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卓思然还是那副愣愣的模样,仿佛还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你当年去过那里对不对但是你什么都没有找到,留给你的只是一地残殇,连先生的尸骨都没给你留下。
这些年里,我一直很好奇,你去了那里,说明你知道我们出事了,但是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去找我呢又为什么从来不曾去先生的衣冠冢面前看看呢
后来,我想明白了”
听到这里,卓思然呆愣愣的抬头看着她。
“你猜我后来查到了什么”
“什么”
姜词看着他,目光里满是狠辣。
“我查到了,当年对先生下手的根本不是南阳王,不对,是不止是南阳王。还有另一个凶手,他藏在所有人后面,像一个恶心的老鼠,却耍弄着光明之下的所有人。你知道是谁的对吧”
卓思然对上她的目光,黯然的垂下眼帘,“知道。”
“而且他今天也来了,对吧”
说着,看向周围,“来人,给我杀。”
卓思然猛地抬头,周围却已经响起了兵器的撞击声,还有拳拳到肉的声音,两方人马对阵,卓思然却愣愣的看着姜词,没有下任何指示。
最后,一个戴着面巾的人被押了出来。
姜词看着面前的人,轻哼一声“这位便是足智多谋的夜先生吧这么多年,藏得可真好,让我找的好苦啊”
柴蕴把面巾一扯,里面的人正是夜,不过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唇角流出一丝鲜血。
卓思然看着他,许久,闭上了眼。
夜抬头,看着姜词“许久不见了,白小姐。”
姜词轻笑一声“别,我和你可是初次见面,不过是一条臭水沟里的死老鼠,但是偏偏要跑到我跟前来恶心人,就得承受住我恶心你的代价。”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任白小姐处置,绝无二话。”
“我不想和你多说,我只问一句,白家哪里对不起你,先生哪里对不起你”
卓思然闭上的眼里流出两行清泪,夜只轻笑一声。
“白小姐,我家少主被你白家所救,我很感激,但是白家救了他,却也拉住了他的脚步,他不应该被拘在那一方天地里,他的世界在外面,不只是那一个小小的淮南道”
“所以,你就给南阳王传了消息,让他对我白家人动手”
“我不是对白家动手,只是对那个姓方的先生动手。”
“你闭嘴方先生就是我白家人,他就是白家的一份子,他是”
对于方先生,姜词一直是有孺慕之情的,他不是亲人,却更似亲人,她一直都把方先生当做亲祖父的。
咬牙,“我好后悔,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的,我当初要是从来没有遇见你,和你没有半点交集,该多好。”
卓思然听着她的话,眼眸睁大,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痛苦的哀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