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翦姬有些不舒服的,是赵螭居然质问她。
“你怀疑我”翦美人犹豫片刻,突然轻轻抬眸,泫然欲泣般,可怜兮兮地问赵螭。
被她这么问,赵螭冷笑:“我怀疑你什么你以为我是要生你的气”
虽然赵螭查了很多翦姬的事情后,的确有些不怎么愉快。但赵螭怎么可能生她的气,要是生气,他何必来到桃夭宫找她。
赵螭语气太冷了,让翦姬有些委屈。扯住赵螭衣角的指尖松开,他好凶
翦美人站在原地,殷红唇瓣微抿,眸中雾光闪动,眼眶泛起红意,风吹过,纤细腰肢间的流苏晃动,她看起来纤弱又怜人。
翦美人总是那样的美好,美好的虚假,高不可攀。
让赵螭不由自主疑惑,翦姬到底是把他当做什么人,需要逢场作戏的暴君吗
这是赵螭第一次看到,翦姬委屈巴巴的样子,画中的美人突然有了烟火气息,走到现实。
阴戾气场骤然消散,赵螭叹口气,牵住翦姬的手,将她拉进怀里。赵螭的怀抱,温暖又安心,翦姬听到他的心跳,在他怀中蹭了蹭。
心里说不上来的酸涩。
她闷闷开口问:“王上为何要让我回到桃夭宫。”
赵螭顿了顿,眸色平静,尽量风轻云淡地说出心里话:“因为寡人觉得你是一个小骗子。”
翦姬顿时僵硬。
赵螭笑了一下,抱紧她,“怕了”
翦姬觉得,赵螭的话中藏着淡淡的怒意,她汗毛直竖,想要离开赵螭的怀抱,动了动,却被赵螭死死抱住,难以脱离。
听到赵螭有些絮絮叨叨地讲:“你不知道,寡人这几天是多想见一见你,可是寡人还要查你的事,去听他们向寡人回禀,说你在吴国是多么受郎君欢迎,说有多少男子因为你而争风吃醋。”
赵螭说着,翦姬就怕他一时恼怒,把她扔到湖里,她浑身僵硬,又听赵螭抛出下一个让她颤栗的话:
“寡人还知道了,你在进虞宫前,给吴国梅里的大半儿郎都写了信,怎么你是觉得寡人一定会杀了你,想给自己留后路吗觉得寡人一定会抛弃你,让他们来接你么”
那是因为她想报复吴国太后。
至于留后路,确实也有一些。
尽管赵螭说他不会生气,但他提起自己之前的事情时,翦姬能察觉到,赵螭是越说越生气。似乎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居然会这么在意那些事情。
翦姬怕他一时恼怒,做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她又推了赵螭,想离开他的怀抱。
赵螭似乎意料到她还想离开自己,这次他松开了手,长睫轻挑,很是危险笑了一下,眼中映出小美人有些惊慌的样子。
赵螭顿时就有些烦躁,为什么自己又让翦姬害怕了。
男人长睫低垂,颤了颤,敛下眼中的挫败情绪。
翦姬站在他面前,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又是一阵凉风拂面,稀稀疏疏携带着水汽,天空乌云聚集,滴滴答答下起雨来,寻湖之上泛起涟漪。
翦姬一愣,居然下雨了。
寻湖这边,只有她和赵螭。
突如其来的雨水倾洒而下,赵螭微微怔愣,下意识想喊宫人过来帮他们遮雨,兀地发现宫人早已被他屏退。
他心里有些烦躁,额角突突直跳,竟然想不出来要怎么做。所以在翦姬看来,赵螭安静且孤寂地站在雨中,衣襟被打湿,墨发滴水,一绺绺贴在面上,静静盯着自己。
翦姬肩膀轻颤,柔声道:“王上,我们先去亭中避雨吧。”
赵螭很狼狈,翦姬何尝不是。
美人被雨水淋湿,不住发抖,纤细袅娜的身影若隐若现,绝美面庞在水雾之中,如同镜中花,水中月。
赵螭心里缭绕的火气莫名其妙就消散了。
而翦姬说完,并不等赵螭同意,转身向廊桥的亭子走去。
美人柔弱,受不得雨水寒意。
赵螭解开外袍的指尖微顿,眉头狠蹙了一下,不紧不慢跟上,美人窈窕,走在雨中,简直要命。
察觉到背后赵螭若有所思的视线,翦姬的步伐越来越僵硬。
竟然想,错了,不应该去亭子避雨的。
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寻湖水中,吹答着湖旁树木,顺着树叶脉络,滴到藏在树林中的人身上。
孟太后的内小臣被冰冷的水淋湿,不由得发着抖。旁边女子娇娇俏俏地道:“不是说虞王不近女色吗”
“怎么总是对翦美人动手动脚的。”
穿着单薄的舞姬,此时全身上下被雨水打湿,她扒着树丛,女子曲线几乎一览无余,一双妩媚的眸子,紧紧盯着廊桥上赵螭和翦姬的身影。
听到舞姬的话,内小臣翻了个白眼,原来这楚国探子知道大王不近女色。
既然知道,还天天故意在梓榆台练舞,说要为虞王献舞。
内小臣眼皮跳了跳,深觉此女不安分,低声音警告:“太后的身份在大王那里根本不管用,你看完了就快点跟我走。”
舞姬笑了一下:“翦美人被虞王挡着,奴家什么也没看到,走什么”
她要是看不清翦美人的样貌,怎么回去给周太子复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