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声道“妾等奉了圣人之令,从长安来洛阳,一路上不敢耽搁,日夜兼程,就是为了做圣人的眼睛,来洛阳看看情况的。秦王怎的就拿这些东西敷衍我等”

    说着,不等秦王应声,林昭仪自己就气急了,胸口微微起伏,一时间真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她竟是不等秦王应声,这就抬手将面前的饭菜碗碟都给掀翻了,然后抬步就走。

    林昭仪这一走,萧清音自也坐不住,连忙起身。她看了眼秦王那冷沉的脸色,先替林昭仪开解“林妹妹年纪小,圣人又喜欢她这爽直脾气,难免骄纵了些。她说话直,但也没什么坏心,还请殿下勿要怪罪”说着,她又温声道,“殿下忙里抽空,特意为妾等设宴接风,一片心意,妾自是明白的。这样,妾这就去劝劝林妹妹。”

    秦王一向不喜天子后宫这些妃嫔以色侍君也就罢了,偏偏一个个的都不知安份,无事生非

    只是,到底还要顾着天子脸面,此时听着萧清音这话,秦王也只得忍了口气,微微颔首。

    萧清音像是送松了口气,重又礼了礼,这才起身往林昭仪离开的方向追去。

    因林昭仪与萧清音接二连三的离开,设宴的大殿倒是空旷了许多,只余下秦王、齐王、宋晚玉、霍璋以及服侍在左右的宫人內侍们。

    殿中气氛有些僵硬。

    看了眼上首秦王那张冷脸,宋晚玉只得开口解围“她们走了也好。要不,光是瞧着她们这模样,我就要没胃口用饭了”

    宋晚玉故意说得夸张了些,秦王虽心下愠怒,见她这怪模怪样的还是忍不住缓了缓神色。

    一旁的齐王也道“阿耶也是的,朝里难道就没人了,怎么就叫她们过来了”

    听着齐王这话,秦王眸光微动,语气却仍旧是淡淡的“行了,阿耶行事,自有他的主意,哪里轮得着你多嘴还是说,你真想阿耶派两个朝臣过来,在边上指手画脚”

    这么一说,齐王也觉有理,跟着点了点头“也是,至少她们也就耍耍脾气,碍不着正事。”

    秦王并不欲在此事上多说,只是道“行了,她们既是走了,也不必管,我们吃自己的便是了。”

    说罢,抬手拍了拍,宫人重又捧着杯盏上来服侍,另有人去收拾了萧清音与林昭仪落下的那些东西。

    丝竹再起,几人便略过时常的事情,重又说起话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萧清音从殿中追了出来,因着落后几步,林昭仪又是挟怒疾走,竟是一直追到了林昭仪暂住的芳华殿里。

    林昭仪走了一路,倒是消了些火气,见萧清音急忙忙的追过来,不觉也有些歉疚,连忙道“我脾气冲,倒叫姐姐受累,跟着我没脸”

    “这有什么。”萧清音缓了口气,伸手握住林昭仪的手,温声道,“我们一齐过来,原就该同进同退,互相扶持。哪里称得上受累”

    林昭仪很是感动,眼眶都要红了。

    萧清音看了眼左右。

    宫人会意,立时便领着人下去了,殿中只余下林昭仪与萧清音两人说话。

    左右无人,萧清音稍稍松了口气,便又趁机火上浇油“只是,妹妹你今日未免太冲动了些如今洛阳城里,万事都由秦王做主,要是惹急了他,只怕不好”

    林昭仪听了,越发生气,娇媚的脸容气得涨红,咬牙道“有什么好怕的我等皆是天子妃嫔,他便是秦王又如何难道,他竟还敢对我们动手吗”

    萧清音幽幽叹气“唉,我听人说,秦王心下一直记着元穆皇后,极是仇视我等后宫妃嫔,恨不得杀之后快这毕竟是洛阳,不是长安,圣人也不在这里,若秦王真对我们动手了,我们又如之奈何”

    林昭仪神色一顿,似也有些明白了。

    萧清音又接着往下道“若非秦王他有恃无恐,如何敢如此慢待我等”

    林昭仪听了,脸色微微白了白,终于有些怕了,一时间也是六神无主,惶然道“那,那怎么办我适才都已经掀了桌子,只怕已是得罪他了。”

    萧清音叹了口气,没说话。

    林昭仪便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的抓着她的袖子,哭着道“这回可是姐姐你与圣人进言,我才跟着来的姐姐可不能丢下我不管还求姐姐教我”

    萧清音仿佛也有些为难,顿了顿,似是被她的哀求打动了,这才伸手扶住了人,附耳与她道“我等从长安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如今既是已经到了洛阳,正该写信回去,与圣人细说这一路见闻,以及洛阳城中境况。”

    林昭仪听着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些茫茫然。

    萧清音暗骂了一声蠢货,只得把话说得更直白些“你把秦王的事也在信里说一说,圣人知道了,心里自也有把尺。这样,秦王以后若要动手,难免要惹圣人疑心。顾忌着圣人,他也得收敛一二。”

    林昭仪听着,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连连点头,急忙忙的叫人去备笔墨,准备给天子写信。

    萧清音便坐在边上陪着她。

    林昭仪写到这一路辛苦以及在洛阳城中收到的冷遇,又是愤懑又是委屈,不免侧头与萧清音道“在长安时,我一心想着来洛阳,谁知真到了洛阳却是这般情景。还不如呆在长安不出来呢”

    萧清音顺口安慰道“凡事有好也有坏。这洛阳内库多珍宝,指不定明儿我们就能叫人开了库,去库里开开眼呢。”

    说起这个,林昭仪果是又得了些安慰,也不再说那些要回长安的话了,低头把信给写完了。

    萧清音瞧着林昭仪这信,眉梢虽是蹙着,脸上神色却是轻松的这一回带上林昭仪倒还真是带对了。

    她先是为太子在天子跟前说了话,若是再说秦王的坏话,天子必是不信的。可,若是换做林昭仪说秦王坏话呢

    林昭仪年纪轻,脾气骄纵,可看在天子眼里却是天真没心机。这会儿让林昭仪写信诉苦,说她在洛阳收的冷遇,说秦王在洛阳城中只手遮天,妄自尊大天子说不得便要信上几分。

    毕竟,一个人说他不好,可能是人缘不好;总有人说他不好,那肯定是他的问题。

    而天子这年纪,肯定是要担心自己后事的她和林昭仪这可是奉了天子之命来洛阳的,秦王却是不耐应付,显是没把天子脸面放在眼里,这要是等到天子去后,还不知秦王是什么嘴脸呢

    这父子感情再深,也禁不起枕边风这接二连三的吹动毕竟,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更何况,天子也不是普通的父亲,他坐在皇位上,眼见着秦王立下这般大功,功高盖主,心里头也未必真就没有一丝疑心要不,也不至于把她们派过来。

    萧清音心里这样想着,心情倒是越发轻快起来,想着这趟洛阳确实是没有白来,她回头也得写封信,虽不好直说秦王不是,但旁敲侧击的写一段儿想必也是好的。

    用过晚宴后,宋晚玉又与霍璋说起西山寺的事情。

    这一回,霍璋倒是没有拒绝,直接道“我已与秦王告过假,明日我便来接殿下,同去西山寺。”

    宋晚玉闻言,抿了抿唇,低下头,又伸手去勾霍璋的指尖,小声道“你说的啊”

    “嗯。”霍璋笑应了一声,微微点头。

    宋晚玉看见他的笑容,便觉心下一甜,脸上又有些发热。

    因霍璋不好留在洛阳宫里,这会儿还要起身出门,宋晚玉到底不舍,便又一路牵着他的手送了再送,都快送出宫门了方才起身往回走。等她回了自己暂住的宫殿时,外头明月早已悬于中天。

    宋晚玉打了个哈欠,叫人备水,重又沐浴了一回,连同那一头乌发也洗了一遍。

    然后,她趴在榻上,由着宫人替自己替她擦干头发,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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