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历普贤年七月十六,清晨。
    大角岭村西北十五里,乱葬岗旁密林处。
    一位少年正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的磨着刀。
    只见他抬起头,望了望天边的初阳,自言自语道“估计有卯时一刻了,应该也快来了吧。”
    少年怀中仍揣着一封温热的密信,信上的笔记娟秀可爱,亦如那个妮子。
    这三天以来,他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捕猎磨刀,这封信都一直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带给他些许心安的力量。
    信中只有短短三句话:“勿回大营。十六日一早,有人于大角岭村西北十五里,乱葬岗旁密林处寻你。一切小心。”
    信中没有提及一句寻你干什么,接下来要怎么办之类的信息,也没有诸如“朝牧哥哥,请务必相信于我。”“朝牧哥哥,请一定按我说的去做”之类的只言片语。
    就这么简简单单,几乎蛮横的告知了对方时间、地点,连究竟是谁来寻都语焉不详。
    可那名叫朝牧的少年却看的高兴,看的津津有味,看的几乎要笑出了泪花。
    别人自是不知,但这三年间,自己早就被那个婆婆妈妈的小姑娘,唠唠叨叨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该说的话早已说透。
    此时自可以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朝牧伸了个懒腰,如同刚刚从打盹中醒来的幼虎,用睡眼惺忪的眸子环视打量着这个世界。
    鬼市那一晚,实在耗费了他太多心神,正当他准备返回奴隶大营时,便从一名路人手中,莫名其妙的接到了这一封密信。
    信上让他不要回奴隶大营,那便不回了。
    于是他一路悠悠荡荡,悠悠荡荡,感觉都快要将自己走丢了,才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废弃荒村中,寻了处无人居住的破旧茅屋,而后便裹上一身茅草,整整睡了是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中午,朝牧才在一片饥肠辘辘中醒来,于是又忙着捕猎烤肉,大快朵颐了几顿后,才终于将自己调整至巅峰状态。
    此后朝牧便沿着山野间的僻静无人处,寻到了已然恢复元气的冢虎,并在对方极度鄙夷的目光中,硬是将鬼市购买到的大小物件捆在了对方厚实的脊背上。
    而后便一路潇潇洒洒,闲庭信步般的来到了这处乱葬岗旁,花费一天时间,将一切布置妥当后,又开始过上吃了睡,睡了吃的美好生活。
    这日子过的就他娘的一个字。
    舒坦
    至于山外面那些个刀光血雨,他自然是一概不知的,可就他而言,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天光放亮,信中约定的时间就要到来。朝牧想象着对方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再对比对比自己此刻以逸待劳的模样,没来由的就感到一阵心情愉悦,不自觉的就开始哼唱起小曲来了。
    空旷的山野间,让人脸红心跳的歌声断断续续的飘来
    “呦”
    “哥哥我把新衣换哎”
    “妹妹你把嫁衣穿哎”
    “桃花树下不拜堂哎”
    “咱们直接入洞房哎”
    “呦”
    “十里春光不外泄哎”
    “颠鸾倒凤入梦乡哎”
    “妹妹可比娇娘美哎”
    “哥哥采花到卧床哎”
    同一时刻。
    身披黑甲的五千轻骑一路自西向东而来。
    他们此时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一个个自然是人困马乏,但依然依靠惊人的意志力强撑着继续前行,整支部队未见到有一人一骑显得松懈散漫的。
    眼看前方的小村庄已经在一片晨光中依稀可见了,为首那一起身披黑色大氅的汉子停下奔马,对着传令兵挥了挥手道“命令全军,就地扎营,用过早饭后,原地休整半个时辰,让各营布好哨位。”
    传令兵得令而去,驾着快马快速向队伍后方奔去,一片策马奔腾,一边用力喊着“传大将军令,全军就地扎营,用过早饭后,原地休整半个时辰,各营务必布好哨位。”
    队伍很长,传令兵即使拖长了声音,依然整整重复着喊了一十九遍,才从队首一路喊至队尾。
    传令兵的声音还在后方回荡,前方得令的骑队已然开始动了起来。
    只见整支长龙以十骑为一股,忽然分裂成了无数小股。
    有的队伍牵马到旁边的溪涧处饮水,有的队伍开始为胯下的战马喂饲草料,有的队伍则忙碌着为众人分发着吃食。
    整个官道两侧都挤满了战马和人群,在这片旷野中彰显出一派忙忙碌碌的热闹景象,但隐隐的却有种乱中有序的味道,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待到整队人马皆用过早饭后,各队骑兵开始将战马统一栓至一旁,他们紧挨着同袍,身不卸甲,怀抱着手中的战刀,就这样坐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陆续有几名哨兵强自打起精神,在营地各处巡视着,看着身上甲胄的样式,居然是以将领和校尉居多。
    这便是这支骑兵真正恐怖之处了即使队伍内部也存在着许多问题,但至少在关键时候,中低层将领依然能够很好的担起肩上的担子,为手底下的兄弟们作出足够的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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