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一红,低下了头,看着那些鹅卵石子发愣。
虽然以前都是他缠着楚棠才能换来一起用早膳,可、可是
他想不下去了,只想抱着楚棠哭。可楚棠怎么可能还理他他哭了也只是徒增楚棠对他的厌恶。
“这雨下了一晚,现在终于停了。”走廊上,宋双成负手走来,摇头晃脑道。
然而他还没踏进长杨宫,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诡异的沉默,连忙抓住一个在门口当值的侍卫“国师怎么了”
侍卫摇头“回禀将军,属下不知。”
“昨晚发生了什么”宋双成问道,“陛下是不是在里面”
侍卫点头“好像是的。”
宋双成脑子一转。
今早起来,他听说昨晚皇上将国师身边的舞女召了过去,刚才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两人师生情深,从来不会有什么大的争执,他一直看在眼里,羡慕得很。
现在想想,还真是不妥。昨天看国师和那女子相谈甚欢的样子,应该算是将她定下了吧,皇上见色起意也不能这样啊,和自己的老师抢人,真是不尊敬长辈。
既然皇上在里面,想来昨晚国师责罚了一顿皇上吧
但楚棠那性子,淡薄冷淡,应该也不会罚得太狠。
宋双成一边想着,一边走了进去,没看到侍卫欲言又止的样子。
经过院子的时候,看到那个跪着的人影,宋双成开始时没当回事,定睛一看,先帝爷爷这不是皇上吗
宋双成吓得腿一软,扶着柱子才勉强站稳。
发生了什么陛下为什么要跪国师呢
悄咪咪蹑手蹑脚过了院子,宋双成进到宫殿时,国师在用早膳。
菜式不多,精贵清淡,和主人一个样,慢条斯理地吃着。
见到他来,楚棠放下碗筷,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语气冷淡“将军怎么来了”
“无甚要紧事,过来问一声安。”宋双成等下人收拾了东西出去了,才急急道,“你和陛下怎么了”
楚棠说“起了些争执。”
宋双成心说连你们都起争执了,那天底下还有什么关系是打不了架的
他道“不是,是什么争执连你都生气了”
为了一个外人,这两个人居然起争执了皇上生气就算了,毕竟每个月都起码生一次气,但楚棠竟然也动怒了,这简直震撼。
宋双成已经感觉到暴风雨要来了。
“不值一提。”楚棠淡道。
宋双成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那个小梨”
楚棠没回答,忽然思考了一下,看向宋双成,道“我记得将军当初答应过我,在契蒙救人的事不会和陛下说的。”
宋双成额上立刻冒了冷汗,缩着脖子,讪笑道“真抱歉,国师大人,我脑子笨,一时忘了。”
楚棠不置一词,笑了笑,却比直接生气还令人害怕。
宋双成看着他一笑的样子,差点失了神,连忙收回目光,道“都是我的错,国师想要什么,我一定给你找来给你赔不是”
“将军既无事,便回去罢。”楚棠摇头,“顺便的话,麻烦将军将陛下带出去。”
他垂下眼睫,雪白的面容像天山薄薄的霜,从不因人融化。
宋双成呆呆地“哎”了一声,在回过神时,他已经走出了宫殿。
站在门口,他愣愣的,然后给了自己一巴掌,心里狠狠骂道,想什么呢王八羔子,叫你喝了迷魂汤,居然敢那样看国师,是不是嫌命长了
然而方才楚棠轻笑的样子不由自主就浮现在脑里。
宋双成猛地晃头,止住想法,走向院子里。
还是劝皇上重要些。
可是他好像并不知道楚棠和郁恪争执的真正原因,怎么劝
郁恪脑袋晕乎乎的,低着头,骤然看见眼前出现一双靴子,一阵狂喜涌上来,抬头道“楚”
宋双成急忙跪了下来,拜道“参见皇上。”
郁恪眼神黯淡“是你啊。”
宋双成小心道“哎,陛下,是臣。”
郁恪左侧脸颊上透着明显的指印,冠发被风雨吹乱了,几缕黑发黏在额上,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他颓然地跪坐着,有气无力道“你走吧。”
宋双成哪里敢起来,伏低道“陛下先起来吧,地上这么凉,冷着了怎么办”
郁恪摇头“楚棠生气了,朕受罚是应该的。”
宋双成心说,果真是因为小梨
“国师对陛下不比旁人,肯定很快就消气的。”宋双成劝道,“况且为了这么点儿事,国师不至于动怒。”
郁恪低下头,没说话。
宋双成只得道“是国师让陛下起来的。”
郁恪猛地抬头“真的”
宋双成点头“哎,是真的。”
他伸手要扶起郁恪,郁恪却一把推开他,道“朕自己来。”
郁恪东摇西晃地站了起来,脚下有些虚浮,僵硬极了,脸上却是欢喜的“他是不是还不想见朕那朕先离开好了。”
宋双成恭立在一旁,心想,国师生气是有多可怕,连陛下都这样害怕了陛下也真是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还和自己的老师抢女人。
郁恪不知他想什么,苍白的唇色涌上抹血气,眼睛亮如火炬“哥哥果然还是心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