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玉簪,你有没有喜欢的式样”
    赵韧低语“凑成一对吗”
    隐秘的心思被他一语道破,朝朝的脸不由红了起来“只能简单的式样,复杂的我可雕不来。”
    他看着她,心软如绵“只要是朝朝亲手雕的,什么式样朕都喜欢。”
    只要她在他身边,展颜自在,无忧无虑,便是他最大的欢喜。
    郎心
    钟宜为这次的西苑之行做了十全的准备。
    她将徐太后哄得开开心心之余,跟着钟太妃身边在宫中多年的老嬷嬷练了数月的仪态,日日香花沐浴,玉膏敷脸,保养得肌肤晶莹,玉体含香,行动间,体态婀娜,袅袅生姿。
    钟太妃吩咐了尚衣局最好的针线师父和绣娘,一口气为她裁了八件华光流彩的新衣;母亲去萃珍楼,定了好几套最时新的头面与佩饰;送到她妆台上的胭脂水粉,都是内造最好的;甚至媚上的秘术,她也忍羞学了不少。
    钟宜自信,自己一定能碾压此次受邀去西苑做客的所有小娘子,叫陛下的目光只落在她一人身上。何况,她日日陪侍太后,有最多的机会见到陛下。
    然后,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第一天,赵韧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她;第二天,赵韧心不在焉,陪太后说了几句话便走了;第三天,第四天
    钟宜沉不住气了,难道陛下没有发现她是多么娇媚动人,温柔可人吗唯一值得安慰的,陛下对其他小娘子也是一视同仁,视若无睹。
    一定是她们都太矜持,太低调了。像陛下这种醉心国事,不近女色的男子,又娶了花朝这样的废物,定是不知女子的妙处,心里存下了阴影。她得想法子让他明白,女子并不是全像花朝般不中用的,像她这样健康漂亮的,才能让陛下知道何为人间之乐。
    钟宜觉得,只有自己才能拯救陛下,羞红着脸决定要放大招。
    翌日,她精心准备了一番,伸长了脖子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太阳都下山了,还是没看到赵韧的影子。她忍不住,悄悄去向春和姑姑打听。
    春和姑姑面露诧异“钟小娘子不知吗陛下回宫探望皇后娘娘去了。”
    什么,他去看花朝了钟宜又妒又羡陛下可真是有情有义,花朝这样没用的皇后,他还给足了面子。等自己嫁入宫中,与陛下两清恰恰,他应该会对自己更好吧。
    钟宜越想越美,更坚定了要入宫的决心,只等赵韧回西苑。
    钟宜继续等啊等,又等了三天,终于等来了赵韧回西苑的消息。她含羞洗了个牛奶花瓣浴,又精心挑选了件抹胸款长裙,描了眉,画了唇,熏了香,忍着蚊虫的叮咬,早早守在去太后所居漪香居的必经之路。
    将近黄昏时,她终于看到帝王御辇上的宝盖。
    钟宜精神一振,示意侍女们抛洒花瓣。漫天落英缤纷中,她裙裾飞扬,笑靥如花,在花雨中旋转着翩翩起舞。
    御辇在到她面前渐慢。
    钟宜心中暗喜,薄汗涔涔,娇喘微微,下跪请罪道“民女失礼,冲撞了陛下,还请恕罪。”一边悄悄挺了挺傲人的身材。
    御辇中,刚刚睡醒的朝朝饶有兴味地戳了戳赵韧“人家在向你请罪呢。”
    赵韧一路都在看新任盐铁司副使栾平川呈上的关于盐铁专营利弊的条陈,闻言,随意瞄了下外面,皱眉道“矫揉造作,伤风败俗”
    声音不高不低,恰能叫里里外外的人全听到。
    钟宜的脸上瞬间血色全褪。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陛下会这样对她
    等等,是她的错觉吗里面似乎有女人的声音。是哪个小妖精在这几天趁虚而入了是不是她蛊惑了陛下钟宜又气又恨,又是不敢置信,目光恨不能穿过车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
    朝朝也未料到赵韧竟这般不留情面,叹气道“人家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好歹给钟太妃和钟晏留几分颜面。
    赵韧神情冷漠“与朕何干”
    朝朝“”好吧,这位的不近人情,不解风情她早有领教。她突发奇想,“若我们没有前世之缘,陛下待我,是不是也会像待她一样无情”
    这是什么问题赵韧皱眉“不会。”
    “怎么不会”这位是忘了他曾经做过的好事吧朝朝旧恨涌上心头解衣之耻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赵韧扶额这件事,她大概要记恨一辈子了。
    终究是他理亏。手中的条陈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他索性放下,将她抱入怀中轻哄“当初是朕错了,别气了。”
    朝朝道“那你还说不会”
    他叹气,沉默片刻,轻声开口“朝朝,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鹰奴看到乌兰的第一眼,就陷进去了。”
    一眼终身,再无回头之路。
    所以,哪怕没有前世之缘,这一世,鹰奴注定依旧会为乌兰动心,为她喜,为她怒,为她魂牵梦萦,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风吹过,掀起车帘一角,
    钟宜跪在地上,恰看到君王将娇柔的皇后抱坐于膝上,低眉温柔,含笑轻哄。
    一时,纵是三伏炎炎,她亦如堕冰窖。
    原来,她们都错了,大错特错郎心似铁,却惟独对一人,温柔似水,倾心相待。那个人不是她,亦永不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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