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量,然后下一餐再等待他的再生,然后活吃掉他已经长好的新肉。

    可恶怎么可以

    我绝不会允许绝对不会

    我感到自己的内心在愤怒地狂吼,那样愤怒澎湃的热血甚至已经漫过了我的胸腔,让它也变得隐隐发热。可是我又能感觉到自己皮肤上吹拂而过的冷风,甚至早已被激起了一层密集的鸡皮疙瘩,对比之下,冷热交替得如此明显。之前那一段不合时宜的怔然让我现在都感觉有点发虚,冷汗森森的,像是一瞬间灵魂跑去三途川提前游玩了一把,现在又被他拉了回来,无数感情交织,很是复杂。

    但我的脸上已经一塌糊涂,肆意跑出来的眼泪毫无预定的轨迹,在脸上一阵乱流,像是奔腾的小溪流。我的脸颊一整片都湿了,估计早已淌得乱七八糟了吧。

    野兽没有给我更多思考的余地,它已经及时地抓住了分神的那个瞬间的机会,轻快但矫捷地猛扑了上来我的心脏都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了,自己重心不稳地向地上猛地一摔,栽倒在地,结结实实地吃了一嘴的树叶和泥巴,避开了它突袭的直线。来不及观察它现在跑去哪儿了,赶紧就地打了个滚,连滚带爬地从地上飞快地用手一撑就爬了起来,气喘如牛地盯着那一边早已调整好态势、正在虎视眈眈的那只野兽。

    它的力道很大,奔着把我按倒在地,咬断喉咙一击毙命的目标去的,没料到会失手,突然刹不住车,所以现在我就能看到它在那一边造成的破坏,大掌随便一挥,就已经将一人合抱的大树直接劈裂了一大块,木屑伴着半块木头横飞出来,掉到了地上。

    它的体型实在太大了,重量也不容小觑,就算是用后掌尥蹶子,不需要来咬我也能踢断我的脊椎,踩穿腹部的内脏。我又一次见识到了他的破坏力,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增加更深的绝望了因为已经对它的凶残度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此刻反而出奇地冷静,前额叶皮质重新开始活动起来,一遍遍推演着脱身的办法。

    等一等、等一等。

    靠我怎么忘了

    是武器啊

    虽然只是软绵绵的木头,可是被他那样劈裂之后,木块成了一个不标准的圆锥形,尖头足够长,我可以试一试

    这样的狂喜之下,我的胸口里心脏都要飞出来了。

    见它也在警戒我,便努力向右边一纵,以最快的速度将它攥紧了,手掌心被它的横纹抵得发痛。最脆弱的是眼睛,无论如何我也要

    它在我思考的时候已经窜了出来,黄色斑斓的毛皮像是一道深夜里丛林的闪电,迅疾地在瞬间就跃至我的面前,我的头发被它的身体刮起来的风给吹起来了点。

    我睁大了眼睛,那猛兽看也不看我手里拽着的尖锐武器,毫不在意地只用一点力气就将它拍走了。随即就能看到他的那双大掌,锋利的指甲从肉\缝中伸出来。在近距离下我第一次亲眼见到实物,它们真长啊,伸出来的时候,就像射出来的钩子

    然后像鱼叉刺进河中的鱼肉中一样,狠狠地嵌入了我的两侧肩膀,我顺着它扑过来的力道狠狠向后栽去,那一个瞬间我的脑子里开始出现了斑驳的碎片,闪现起了许多我人生中喜悦幸福的片段和记忆

    好吧我明白了,这个白色的走马观花般的回忆,大概就是我一生中的过去总结吧。连这么有影视剧和轻小说风格的闪回都出现了看来我是真的要死了啊

    第一次拿到东大毕业证书、面试成功、拿到公司内推资格

    然后的然后就没有了。在我的人生里,喜悦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

    对哦我都忘了我是个一生都很惨的社畜啊,怎么会有什么喜悦的事情

    老虎的牙齿很有力,动作也很快,我被它的两只大掌压在身下,被禁锢得完全逃不出它的桎梏。它低下了毛绒绒的硕大的头,刚硬的长胡须压得我的脸都有些刺疼。老虎的嘴里还有散不尽的血味,每次呼吸都带出了热腾腾的浓浓的膻腥气。当在我的颈脖咬下来撕扯的时候,我感觉脸皮连带着一部分颈部的筋膜飞了出去。

    声音宛若裂帛,很轻微,可是实在恐怖。痛感在察觉到被撕扯的力道的四五秒后才传进了脑子里,让我疼得连骨头都想拧扭成一根麻绳。这个力量感真不愧是猛兽,和大灰熊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了。

    这也太惨了点我好不容易从过劳死的地狱中解放,却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去死了吗

    虽然死前确实好像隐隐约约向神明许了愿,希望自己“就算死,也不要死在电脑屏幕前”,怎么了神明发现做不到之后决定让我换个地点再次进行这个死亡剧本吗那也好像很不错啊,逃离电脑后在大森林中被野性的呼唤画下人生剧本的休止符。反正我没有什么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了,生活没有寄托也没有热情,我不管生和死都是同样的状态,还是那样子的一句老话,再差又能差劲到哪里去呢

    倒下的时候,我似乎栽倒去了那个孩子的方向。手电筒因为冲撞力而掉到地上去了,光束射去了斜后方,拖它的福,我有了些微弱的照明,似乎可以看清楚死前最后的场景。只要微微一抬眼,就可以从余光瞟到他的状态,我又瞄到了他血肉模糊的猩红的脊背。

    “”

    可恶可恶可恶为什么要在我决心走向死亡的时候看到这幅场景为什么我会这样狼狈变成这样难看的姿态我已经活不下去了,可是唯独不想看到的是他的未来变得更加糟糕的那种处境

    死都要死了,那就在这之前做一些事情吧。我虽然没有办法像一个有经验的青少年心理辅导员一样开导他,也不觉得他会获得一个多么明亮和鲜活的未来,但就此打住吧,这个已经是底线了,他要是再悲惨下去,连我的良心在三途川都会隐隐作痛的。

    我用尽了这辈子最大也是最后的力气摸到了自己的背包,沉了一口气,拿到了自己那个厚重的资料夹,举过了头顶,用书脊一样装订的地方悄悄对准了它的脑袋。这是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了,资料夹的书脊处,有比石头还要坚硬的钢钉装帧

    像它这样的野兽我明显是无力抗衡的。那样厚厚的皮毛和壮实的肌腱,没有热\兵\器不会有任何现代人类打得过。

    但是我也明白,最锋利也最脆弱的部位不是它的心脏,不是它的喉咙,也不是它的眼睛,而应该是它嘴巴里的那一口有许多重要用途的牙齿。我没有办法穿过皮毛和肌肉精准地刺穿它什么部位,手上的钝器什么也做不到,可是我已经清楚地明白了自己应该用资料夹攻击的部位。于是我伸长了手,狠狠地、毫不犹豫地、咬牙重重地锤在了它刚松开的肩膀的嘴巴上。

    这一下还不够,我见它也愣住了,连忙再次举起手,加重了向下的力道,再来了一次。老虎猝不及防地乱了阵脚,大概花了三四秒钟的时间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安静了一会儿之后,猛然发出几声悲怆的长长哀叫,似乎要比鬼片里幽灵的哭号更加刺耳,我从来没有想过老虎也会发出这么悲伤凄惨的叫声,它向后退,上蹿下跳,猛地撅腿,哀嚎声似乎要穿过森林的长夜,像是一瞬间苍老了起来,悲怆得断断续续地发出一阵乱吠和呜咽,最后双膝跪倒在地,伤心地吮吸自己嘴中的鲜血。

    它知道自己活不长了,猛兽的高大威猛、霸狂凶恶的凌然姿态大半都靠牙来完成,牙是猛兽的力量之源,它们用尖牙来刺破猎物的咽喉,禁锢猎物的身躯,撕咬猎物身上的红肉,如果是瞎了眼睛或者折了腿,那还能有成为丛林霸主的机会,但牙是唯独不可或缺的东西。我也知道它已经活不长了,它不会再有存活的意志。哪怕它还有尖锐的爪子和矫健的身躯,它依旧是个没有牙的老虎。

    我用文件夹将它的上下一整排牙都用力敲断了。

    这也终于耗光了我最后一点力气,我不再去管身旁那只颓然的花虎,感受到自己的眼睛已经有了白晕,许多星星在眼前炸开闪烁。我知道自己即将步入死亡,但是依旧想做最后一件事,拖着沉重的身躯一点点靠手臂支撑,朝着那个孩子的方向挪动。

    我随即将他向上顶了一点,希望将他送到高处去。在彻底死亡之前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赶跑第二只老虎了,真希望将他放到野兽够不到的地方

    实在是太狼狈了我用最后一丝毅力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液和黄白相间的人体组织,最后那一点不甘还是随着意识的泯灭而一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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