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问好“时叙大人,您回来了,您吃了午餐吗”

    “没有。”时叙撇开视线,转身开门时,拧起眉头,他虽气愤,却愿意坐下来,摊开强制婚配书,有理由讲理由,有苦衷讲苦衷,有冤屈讲冤屈,两人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不过,景渊的态度,委实令人不爽。

    景渊一趋一步地跟着时叙,献宝似的举起手上的袋子“我借军部食堂的厨房,做了几个菜,想同您一起吃。”

    景渊打开便当袋,拿出四个橙色的保温盒,放到时叙的办公桌上。他又一一揭盖子,两盒丰盛的饭菜露出来,米饭饱满剔透,热腾腾的;菜肴浓香四溢,红红绿绿的,装了一大盒子。

    时叙坐着靠椅,任景渊动作,他平素随和内敛,此刻难得端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景渊摆好筷子,夹一个蛋卷给时叙,说道“这蛋卷里面包了猪肉、胡萝卜粒和荸荠丁,我知道您不爱吃胡萝卜,只请您尝一点点,行吗”

    时叙不言不语,低头咬一口蛋卷,慢慢咀嚼。

    “您觉得怎么样”景渊充满期待地看着时叙。

    时叙放下缺了一段的蛋卷,直白道“不好。”

    景渊并非傻子,他察觉时叙心情不佳,立马扪心自问,但思前想后,自己中规中矩,应该没有出格的地方啊。

    景渊心生顾虑,他沉吟须臾,试探道“时叙大人,我”

    “闭嘴。”时叙浑身笼罩低气压,吝啬着一字一词,“坐,吃饭。”

    “是。”景渊立正颔首,一贯威风凛凛的少将神似那挨训的新兵,他坐到时叙的对面,一顿饭吃得屏声静气,只闻窗外蝉鸣聒噪。

    时叙胃口一般,饭菜才吃掉一小半,他便停了筷子。

    景渊本已食不知味,见状,哪还能闷头对付自己的午餐,他用两根手指扮作小人,在桌上“笃笃笃”一路,绕过笔筒,翻越书山,触碰时叙的指尖,巴望一腔热血融化冰霜“时叙大人,再吃一些吧,您下午会饿的。或者您告诉我,您想吃什么,我去买。”

    时叙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道“不必了。”

    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景渊的手颤抖了一下,他张嘴,脑海空空,不知道说什么话;他起身,收拾餐具,什么盒子筷子,一股脑儿塞进袋子里。

    时叙的耐性消失殆尽,他忍无可忍地问道“景渊,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景渊低眉顺眼,微微弯腰,大胆抛回一问“您有想听的吗”

    这六个字宛如火上浇油,刺激得时叙心间火苗一蹿三尺高,心平气和见鬼去吧,时叙咬牙切齿,单刀直入“我昨天收到了一封强制婚配书,申请者是你。”

    景渊瞳孔骤缩,整个人僵在原地,他预料到会有这一幕,却未料到定时炸弹会爆得如此之快,鬼迷心窍,厚颜隐瞒,不计后果,掩耳盗铃,自私自利他明知故犯,无从辩白。

    冷热交替,两种温度在体内频繁冲撞,景渊怔忡数秒,陡然清醒,他双腿一曲,双膝叩地,“咚”的一声,短促而沉重,仿佛这一跪粉碎了某种无形之物。

    “对不起,”景渊声音嘶哑,他的嗓子像是用砂纸糟蹋过,“时叙大人,我很抱歉,很抱歉”

    颠来倒去,只有一钱不值的道歉。

    时叙发问“你什么时候申请的”

    景渊实话实说“早在大胜敌军的第三天,我就获得了少将的权限,使用了强制婚配权。”

    时叙冷笑“还在外星的时候”

    景渊俯身,答道“是。”

    时叙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靠近景渊,以军靴鞋面托起景渊的下巴,一字一顿地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景渊仰视时叙,欲言又止,换上拙劣的说辞,“我没有接到申请通过的回执单,不知道您已经收到了强制婚配书,对不起。”

    时叙恨不得踹景渊一脚“你自己申请的东西,你不知晓不看见回执单,你就想不起自己做的事情么”

    景渊缄口不言。

    “你是牙膏成精吗非要我挤一下,你才能讲一句话”时叙越想越生气,音调一扬再扬,“你申请的是强制婚配强制执行,不准拒绝你怎么敢这样做”

    景渊注视着地板,消极应对。

    一拳打在棉花上,时叙内心微不可察的失望伺机猖狂,他捏了捏鼻梁,呼出一口气,冷静道“景渊少将,我们毕竟是同事,何必互相刁难请你取消强制婚配,撤回强制婚配书,这对你我”

    “不可能。”景渊抢答,实力证明自己绝非牙膏精,而是硬邦邦的蚌壳精。

    时叙差点抄起文件夹,扇到景渊的脑袋上“我也不可能娶一个敢命令我的雌君”

    景渊挺直腰背,端正跪姿“我可以做您的雌侍。”

    时叙嘲讽道“军部从未有过高级军官当雌侍的先例,你一个少将,甘心为侍”

    “时叙大人,我不贪心,我只贪你。若能守在您的身边,我不在乎一个虚名。”话已至此,识相的该住嘴了,偏偏景渊一身反骨,“您没有选择,您必须与我成婚。”

    谈判彻底失败,时叙怒不可遏“滚出去”

    景渊纹丝不动,脸皮厚如城墙“我承诺过,您跟我约一次会,我教您一种战术。到今天,我们一共约了十二次,但是我仅仅为您演练了三攻二防,那剩余的,您不学了吗”

    时叙气得想骂脏话,可活了二十多年,也没储备相关词汇,他搜肠刮肚,挑不出厉害的“不学,滚别让我看到你”

    景渊置若罔闻,顽固不化“有强制婚配书在,您不得不见我。”

    “呵,是吗”时叙一把拽住景渊的衣领子,放狠话,“行啊,三个月后,你自己办好所有手续,来我家外厅跪着就是了。别指望其它的,你区区一个雌侍,不会有婚礼,即使是应该有的,我也一样都不会给你。”

    除了时叙,景渊无所求,他心满意足,欣然道“是,我记住了,谢谢您。”

    时叙指着大门,喝道“滚”

    “是。”景渊站起身,恍恍惚惚地踉跄了一下,他旋即稳稳立住,举手敬礼,退出时叙的办公室。

    景渊随手关门,而后虚脱般朝后倒去,连续几日的久跪险些废了他的膝盖。倚着坚硬冰冷的墙壁,景渊竭力支撑,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据实以告,只是不愿最终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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