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定当重罚,赔公主衣裙。”
    “金银钱财我多得是,”乐云公主轻蔑而笑,“罚她重新绣一件呗”
    裙裳精裁巧绣,做工极其讲究,即便菀柳女红尚佳,亦不可能独力还原。
    晴容踌躇未语,寻思如何应对,夏皙插口“乐云姐姐华衣美服数之不尽,何必这般小气不就一套衣裳么我赔你十套更好的便是”
    “再奢贵、再优异,也无法替代心头之好”乐云公主淡淡睨了她一眼,“这一点,妹妹比我更清楚才对。”
    话里有话,直戳夏皙心事,令她无言以对。
    乐云公主转眸望向晴容“再说,甘泉露乃极品,难道九公主就这么纵容下人暴殄珍物”
    “小九不敢,全凭您处罚。”
    “让她到我那儿,一针一线赔我新衣,很公平吧”
    乐云公主重提要求,半步不让。
    “菀柳,还不快领罚”晴容未作犹豫,端起肃容。
    菀柳垂目咬唇,磕头谢恩。
    短暂风波平息,众人收拾、更衣、用膳后,浩浩荡荡启程前往保翠山。
    一路上,夏皙对晴容软言安抚,眉眼间既忿然,也带侥幸姐姐和九公主有了嫌隙,自然不会再为四哥拉拢。
    晴容如常温雅识大体。
    她虽折损颜面,却觉对菀柳小惩大戒,未必是坏事。
    只不过今日这事来得古怪,尤其菀柳向来谨慎,从未出过类似差错
    抵达行宫已是申时,一行人在宫人引领下拜见皇帝。
    华丽宫殿内,晴容垂首立在两位宣国公主身侧,隔着纱帘窥望坐榻上的赤袍男子。
    惠帝时年未足五十,五官清秀,瘦削不胜衣,仿佛比真实年龄老了十余年。
    他听夏皙叽叽喳喳扯了些日常,饱含慈爱的眼眸漫过倦意,轻咳数声,以“委屈了九公主为由”,给晴容下赐珠宝器物,便恹恹让她们回宫歇息,甚至没留意悉心装扮的陆清漪。
    经过大半日车马劳顿,晴容未再赴夏皙与乐云公主所设的宴会,早早返回住处安顿。
    她原想养精蓄锐,静候太子示下,养着养着,一睁眼又躺卧他怀中。
    入夜风凉,太子端坐案边,随手拢好衣襟,护住钻入衣袍内的小狸儿。
    他笔走龙蛇,未注意晴容奶猫何时睁开圆眼睛,羞怯端量周遭一切。
    仍是清净无人的书阁,案头堆放一叠叠奏折,糕点茶水纹丝未移。
    晴容不敢动,生怕扰了他的专注;也不愿动,只想安安静静多歇一阵,以缓解白日的烦躁不安。
    经历过各类亲近,窥见过他悉心珍藏的秘密,乃至目睹他未着片缕之时她越发坦然以对,日渐适应夜间与他共处的时光。
    恬静中酝酿诡秘,诡秘中潜藏忐忑,忐忑中不乏温暖。
    毛茸茸的脸颊紧贴他心口,入耳是他坚定有力的心跳声,予她赧然且心安的舒适,喉间不自觉响起“咕噜噜”满足声。
    啊这、这也太羞耻了吧
    打住打住
    晴容用小爪爪捂住嘴,惊动了奋笔疾书的夏暄,换来他低头温柔一笑。
    “”
    晴容固然明白,这和煦如春光的笑颜仅属于他的猫,仍难以自持地僵了须臾。
    拥有天生好容貌,又是尊贵太子,倘若这笑容朝向任何一位姑娘,怕是要害人家芳心暗许、茶饭懒吃、针线慵拈呢
    人猫对视之际,门外进来一魁梧身影,正是蒙了半张脸的甘棠。
    他双手奉上一张纸条,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殿下,保翠山的信鸽。”
    夏暄飞快展开,唇畔漾起微笑,随即递至烛火上点燃。
    晴容无心窃密,却因他玄妙欣悦而好奇,禁不住多看了两眼,只瞥见“已办妥”三字。
    夏暄另取纸笺,以蝇头小楷写了句话,折好交给甘棠,轻声嘱咐“明儿换个身份,去一趟挟苍园。”
    晴容听得云里雾里,待他腾出手揉她成球的身体,顿时嫌他身躯太暖热。
    诚然,他们可以成合作者、朋友、亲人唯独不该滋生男女感情,尤其是她,绝不可心怀期许。
    挣脱舒心怀抱,她跳至案上伸懒腰,猛然觉察旁边铺展着一张笔墨未干的新作。
    好不容易摒除的羞涩愤然如潮水汹涌而至,激发全身猫毛炸起,恨不得扑去把画扯个稀巴烂
    太子殿下能不能别老画这种奇奇怪怪的画
    她不对,人家胖狐狸不要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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