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酒卿,你当真以为天问宗是你们七星峰的”
谢铭被落面子,脸色不大好看,“你们师父就是这么教你们礼数的”
此话一出。天问殿霎时寂静。
李酒卿等人像看白痴般看着谢铭。
没等谢铭从李酒卿眼神里悟出点什么,壁上观的李渡言突然道“你再说一遍。”
“啊”谢铭下意识抬头,恰好对上的李渡言的视线。
那视线冷似冻窖,冰寒彻骨不掺丝毫温度。
就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般
看得谢铭内心发毛,额头冷汗直冒。
膝盖顿时一软,瘫坐在地上。
“关于黄文远之事,七星峰不会参与,余下的你们自己商议。”
折天子合适宜地开口,也算救下谢铭一命。
他对白鹤峰的做法不齿,但也仅此而已。
对折天子和众师兄们而言,修竹峰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那些修竹峰弟子,不过是附庸于修竹峰的蝼蚁。
并不值得他们过多在意。
若非李渡边在意那些蝼蚁。
他们也不会关注白鹤峰所做的那些腌臜事。
“此事到此为止,若再提及,谁提杀谁。”
李渡言看向众人,“没其他事就散吧。”
折天子“那我等先告辞了。”
话罢,他带上七星峰众人离去。
李渡言说到此为止,其余人也不敢不听。
何况,李渡言向来说到做到。
否则,也不会有一剑访九派的壮举。
离开天问峰后,谢铭心里仍是耿耿于怀。
谢铭问度烈“你说掌教究竟在想些什么”
度烈此时哪儿有心思和谢铭说这些,他还得考虑怎么缓解和黄文远之间的关系呢。嘴上敷衍“掌教所想,岂是我等能揣测的”
“可在这件事上,掌教明显有失偏颇啊”
谢铭不满道“掌教是出自修竹峰不错,但也不能因此事偏袒修竹峰吧
何况,杀死黄文远父亲的是修竹峰弟子这点没错吧那些弟子来到修竹峰后,也没见七星峰众人和掌教管过。怎么这次就表现得如此积极了莫不是有什么缘故在其中
我听说修竹峰外门似乎来了位新执事长老,好像是姓李”
谢铭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听着谢铭碎碎念的度烈心里也有些烦躁,正要出声打断他的话,却发现耳根清净了。
他偏头看去,霎时眼瞳微缩,嘶了道凉气。
谢铭怔在原地,双目无神形同傀儡。
整个人像是件碎片拼凑的瓷器般,细密蛛网爬满他的身体。
哗啦
伴着清脆的碎裂声,谢铭瞬时崩成一团血雾,消失在度烈眼前。
猩红血雾充斥着他眼前的视线,浓重的血腥味顺他的鼻腔而入,在他肺腑间逡巡流转。
血雾所蕴含的真元不停在他丹田内流转,让他隐隐触及到金丹境后期门槛。
这些血雾并非凡品,而是谢铭毕生精血所化。
简单吸收这些血雾,便能将筑基境弟子生生堆上明悟境。
若能炼制成丹药,其效果会更好。
虽是得了好处,但度烈仍是心有余悸。
谢铭不过是在背地提及几句,便遭到斩杀。
若非他挂念黄文远的事,话语上有些敷衍。
或许就跟那谢铭一起作伴了。
清醒过来后,度烈才察觉身上衣衫都被冷汗浇湿,紧贴在后背上。心脏跳动如同擂鼓,咚咚敲击在他耳膜上。
折天子前脚踱步入了天枢殿,心有所感朝殿外某处看去。
随后苦笑;真是像极了师父的性子呢。
晚霞鎏金似火,斜阳半挂峻岭。
李渡边带上修竹峰弟子回到天问宗。
李渡边一路走来,察觉周遭弟子看他们眼神有些闪躲。
还有弟子见到他们拔腿便跑,像是看到什么可怕恶鬼般。
李渡边奇怪道“这些家伙在搞什么”
赤虎也是一脸茫然。
不过,在意周围视线的也只有他们二人。
修竹峰弟子们完全没理会那些人的反常,能在修竹峰坚持修道的,都是些道心坚韧的怪胎。
在修竹峰修道这些年月,他们所受到的轻视欺辱数都数不清。
他们早习惯被人轻视。
但是,习惯并不代表逆来顺受。
所以他们才一心修剑,想成为修竹峰内门弟子。
在外门弟子看来,只要成为内门弟子就不会再被人轻视。
但他们并不知道,即便成为内门弟子,也依旧改变不了这种局面。
有时,无知也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