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下,看着那些红梅发呆。

    那人明明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却如红梅那般,高高悬在墙顶,无论她如何踮脚都无法触及。

    想剪红梅可以搬来梯子。

    那么他呢

    她该用什么来走进他的心里

    许是常长安在此地停留太久,引起了望月阁护卫的注意。

    院墙上突然跃下一名高大健壮的男人,神情严厉“外院伶姬,何事在此”

    突然出现一人,常长安吓的后退几步,半响才缓过来,拍着胸脯惊魂未定道“我来找顾寻。”

    男人想都没想,冷声“此处并无此人。”

    没人难道已经回去了

    常长安不死心“请问他是何时回去的”

    男人眼中明显有着不耐“这里从来没有叫顾寻的人,姑娘听不懂吗”

    什么意思顾寻没来过这里难道是陈子谦骗她的

    但这牌子武盛也见过了,不可能是假的啊。

    想到这里,常长安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今天竟然就稀里糊涂的被陈子谦给哄骗了一路,不管他说的关于望月阁的事情是真是假,他之前在画舫说的那些“一日不见思之如狂”什么的话,根本就是在拿她寻开心

    她当时竟然真就信了

    常长安一边感叹着自己果真是一遇到跟顾寻有关的事情脑子就不正常,一边试探着将手中的牌子递了过去“这个你认识吗”

    看到牌子,男人眸中的不耐和冷傲突然消失,躬身一揖,恭敬道“姑娘恕罪。”说完便转身往前走。

    常长安站在原地,看着他走了几步后转身冲自己疑惑道“姑娘”

    “你是要带我去”常长安突然领会,紧跟上去。

    男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常长安,但到底没说什么,领着她进了院子。

    男人领着常长安到了一间房门前,便离开了。

    常长安踌躇了半响,还是敲了门。

    很久无人回应,常长安再次抬手,门猝不及防打开。

    “常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门外的常长安,张平的神色诧异中带着一丝慌乱。

    在看到张平的一瞬,常长安心底里紧绷的那根弦“噔”一声,彻底断掉。

    似乎连心里的,唯一的一丝侥幸,也被那根弦划得支离破碎。

    常长安低垂着头,没有去看张平,声音平静“顾寻在里面吗”

    见常长安抬脚要进去,张平连忙拦着“常姑娘,你、你稍等。”

    “啪”门被急促关上,差点没砸到常长安的鼻子。

    常长安一动未动,站在原地。

    半响,门再次被打开。

    “公子让你进去。”

    房间里的摆设和顾寻家里的摆设没什么区别,暖炉,软塌,放着书的柜子以及桌旁坐着的两个人。

    一个熟悉的男人和一个陌生的女人

    男人自然是顾寻,至于这个女人。

    衣衫轻薄,半露,一双媚眼正直勾勾的望着她,笑的好不风骚。

    看到那个女人的一瞬,常长安便停下了脚步,在距离门口不远的位置,站定。

    怪不得张平会是那副神情,一想到这两人刚刚可能在做的事,常长安扯了扯唇角,划过一丝讽笑。

    今天一整天,她算是把顾寻不为人知的一面见了个全。就算现在有人对他说顾寻可能是个断袖,她都相信。

    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抱着最后的一丝奢望,希望他会跟她解释。

    然而,奢望终究只是奢望。在看到顾寻那毫不在意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便过的时候。她便知道,她等不来解释了。

    “陈子谦给的”

    “那鱼,你给吕香兰了”

    两人同时出声。

    顾寻的目光停留在常长安捏在手中的牌子上,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而常长安则低垂着目光,看着他手中把玩着的杯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明明知道答案的不是吗明明不想计较这件事的不是吗

    “等开春,张平抓到了再还你。”

    看,他明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却故意这么说。

    “为什么要骗我”

    顾寻轻笑“常姑娘,在下何时骗过你”

    一旁的张平看不过去了“常姑娘,我家公子确实从未骗过你,只是、只是你自己自以为的罢了,单说那鱼,我家公子”也没让你去抓呀。

    张平看着常长安凄苦的模样,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常长安强忍着眼中的酸涩,终于抬头,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望进顾寻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里。

    是啊,那鱼,是她自己要去给他抓的,自己要去河边挨冻,这些,他从未要求她做过,是她自己要去找罪受的。是她自己硬要给他的,他从未说过自己吃了,也从未说过不给吕家,只是她自己自以为他不会给罢了。

    哪一次不是她自己眼巴巴的凑上去,心甘情愿为他做事情。他其实根本从来就没把这些放在眼里过。

    是她自己自以为是的想太多。

    许晚晴说的对,有些人的心不是捂不热,只是能捂热的那个人不是你而已。

    因为,从一开始你就选错了对象,努力错了方向。

    常长安捏紧手中的牌子,眼睛一瞬不瞬,看着眼前,明明孱弱却气质出众的男人。一步一步缓慢上前。

    他跟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之前,她以为他不过是个家道中落的病秧子,是她只要努力就能触碰的人。现在她才醒悟,以他真正的身份,怕是早就惯见了她这种想要捂热他心的女子,吕香兰和她都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不同的是,吕香兰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妄图异想天开。

    而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理所当然。

    而这些,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那个词叫做“攀附”

    在靠近桌旁后,常长安停下脚步,躬身一揖,将手中的牌子递到顾寻眼前“顾爷,实在抱歉扰了您的雅兴“

    深深弯着的纤细腰身,单薄的有些颤抖“梅园出了点事,被封园盘查,这牌子的主人说,拿着它来找顾爷您,就可以带小的出去,您看”

    她的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夸张的遵崇,似乎这样做就能掩盖点什么。

    顾寻的目光停留在常长安低着的头顶上。

    平素随便用一根发带系着的长发。此时被主人随意盘着,挽了个不伦不类的伶姬花髻。松散凌乱,一看便知其主人的应付心理。难得一次穿着裙子,虽然是伶姬的服饰,但却意外的不难看。

    顾寻将目光前移,递到他眼前捏着牌子的十指因为用力而颤抖泛白。

    张平会意,接过常长安手中的牌子。

    半响,就在常长安以为顾寻可能不会答应,准备起身时,头顶终于传来了低沉的声音“张平,给她块通行牌。”

    以前听来如天籁,现在,不过是她心头利剑,直戳心肺。

    “回去后牌子直接给左青。”

    “谢顾爷。”

    常长安接过张平递来的牌子,头也未抬,从容转身,再未看顾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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