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之前的闲话,说道“整个帝国,要说阴险排名,我觉得那位太子殿下应当是拍在第一名的,绝对无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当然你和王远之间有恩怨,或许是因我而起,可终究是你们之间的勾连”
    “你和太子唯一的恩怨,在于王远的身份,和王远父亲手中掌握的情报。不过昨夜的失败,那位殿下不得不损失王远父子,损失王远父亲手中握着的情报。你们二人间的恩怨便是直接树立起来了,往后做事情,你可得防着点那位太子殿下,他阴着呢”
    说完,何夕还感慨了两声,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林亦脚步逐渐放慢,走在了何夕的身边,两人并肩而行,他问道“什么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位太子殿下如此庞大的体量,若是他要杀我,岂不是轻而易举便可发现,怎么能算暗箭难防”
    至于后面说太子殿下大量,或许不会如此的话。
    林亦根本没说出口,有点虚伪,连是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从几年前见惯了人情冷暖,又是知晓很多帝王的历史,林亦天然保持着性恶论的记忆。他宁可将世间所有人暂时当做敌人,最后发现论错了别人。也绝不愿意将世间人当做好人,最后自己惨死于所谓朋友的倒下。
    为朋友两肋插刀很难,插朋友两刀很容易。
    世间人总是会选择较为容易的道路行走,包括林亦自己也是如此。如果真到了生死关头,必须有人要死的话,林亦宁可死的人是别人,也不愿意死的人是他自己。
    不是无情冷漠,是对世间诸多事看惯看透的领悟。
    何夕扬了扬美丽分明如刀锋的下颌,眼帘抬了抬,目光遥指远处,说道“你不是刚才看见了,那可是只有两座囚牢,两座囚牢啊”
    语调很重,林亦皱着眉头,凝视远处渐渐消失的囚牢,忽地明悟。
    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纠结担忧的神情,反而露出了肆意认可的笑容“果然是太子殿下,果然是太子殿下,拥有这般深谋远虑,不允许任何可以威胁他的存在。若是他不造反的话,或许往后很多年登基后,会成为一代雄主,征服皇帝陛下未征服的疆域也不是没可能,可惜可惜了。”
    看见林亦完全超出寻常的表现,何夕顿生不解“你有什么好可惜的,有什么好感叹的。此时是他要杀你,是他一定要杀你。而且他并没有造反,不管他是否正常登基,他都会是他”
    “不,他不会是他”林亦笑容神秘,否认摇头。
    “什么意思”
    林亦已然走远,留在风中一句话。
    “他要是招惹我,会死的很难看的。”
    何夕呆在原地,一脸呆滞,这是认真的
    她不相信林亦能杀死那位雄才般的太子殿下,也不相信那位太子殿下会被他杀死。但是刚才林亦的表情,真的异常认真,从未见过的认真。她只见过他几面,按照道理来说,他对林亦的了解应当不深才对。可每次单独思考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异常了解林亦,对于林亦的表情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才林亦的表情很认真,也真的动了杀意。
    何夕嘴里莫名念叨着,好笑又讽刺“帝国能对太子殿下动杀意,且抱着必杀之心的百姓,或许只有他独一份吧”
    咸阳的时光流逝总是比别处要快得多。
    还未做具体的事情,时光就在缝隙间流逝,给人造成猝不及防的错觉。咸阳高大城墙庇护着城中百万的帝国百姓,使得他们不用担心诸国纷扰。当夕阳落下的时候,有人端坐在夜幕之下,沉沉看着天穹落下的漆黑,眼眸逐渐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要看穿天穹。
    有人手心上空悬着飞刀,随手一挥,迅捷无影割过面前的木头人,啪嗒一声,飞刀断裂落于地面,而那木头人也被枭首。
    漆黑中,有来来往往的黑衣人隐秘无声流窜于城中诸多街道,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连是擅长搜索的黑冰台秘使也不曾发现他们的痕迹,如同咸阳城下面四通八达的水道中的臭老鼠,扬着臭不可闻的味道却不曾引起肥猫的嗅觉,很是奇怪,很是不可解
    握着古朴的剑,提着满满的药包。
    走在漆黑的咸阳天街,望着两边渐渐敛去的人烟,林亦保持着最本能的警惕,朝着自己的院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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