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费多大力气,看起来对方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在这一点上设置障碍,早在通讯结束之时,花袋就已经追踪到了信号的来源地,是距离侦探社大约十五分钟路程的一座别馆内,速度最快的敦已经先行前往了。

    国木田和乱步通了电话,向他说明了如今的情况。我站在一边听着国木田和乱步通话,收拾着东西准备出发。我把符咒都塞给了乱步,也没有打算再现写几张,只带好了惯用的两柄短刀,腰包里塞了些急救包扎用的东西。

    反正我最擅长的本来也就是近身格斗,无非就是回归了“老本行”而已,就算我很久没有动过真格了,这么多年的底气还是在的。

    我活动着身体,感受着体内每一块骨头喀吱伸展开的舒畅,只觉得自己像是柄被久置仓库的长弓,今天忽然又被取了出来重见天日,细细地擦掉了积压了许久的尘埃,换上了崭新的弓弦,又能再次箭指恶龙。

    已经是入秋的时候了,但天气还没冷下来,傍晚的日光也带着一日里沉积的余温,铺洒在我裸露于衣物外的肌肤上。我能感受到身体在逐渐地温暖起来,但并非是因为这虚热的霞光,而是从骨头的深处,有火苗被一点点地熨开来,带着真切的、厚实的暖意。

    我仰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脊背向后弯曲,像是一张被绷紧的弓,直到肺里的浊气被吐净了,才又缓缓收回下巴,挺直着脊梁,将长发重新用黑底金纹的发带高高束起。

    上一次认真动手是在什么时候呢是暗杀森鸥外的时候还是和涩泽龙彦对战的时候我自己也说不太清,可能两次都算,也可能两次都不算。暗杀森鸥外的时候,我的身边还带着镜花和谷崎;和涩泽龙彦对战的时候,我也受制于太宰的交代,不能下死手。

    那再往前一些呢

    我慢慢地想了想,也没想起什么印象深刻的战斗。如果要再往前的话,又就都是和妖怪们打架的事情了。

    我倒真是被他们「保护」的很好。

    我想到。

    无论是太宰、乱步,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我有些出神地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办公桌,直到镜花拽了拽我的手臂,才听见一旁的国木田在叫我。我转过头,见他将手里的手机递给了我。

    “乱步先生。”国木田说道,他看起来有几分犹豫,大约是想起早会时乱步走后我不太好的神色。

    我不太在意地接过了他的手机,电话另一头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乱步似乎是在什么人群聚集的地方。

    “月见山。”乱步的语气有些迟疑,我想他大概是摸不准我是不是生气了,但现在显然不是什么适合吞吞吐吐的时候,所以他很快就继续说道,“之后你要怎么生气都好,但是至少这一次现在,你要和大家一起行动。等我调查清楚了就会回去找你们,在那之前你要保护好、侦探社。”

    他咬了下舌头,但我并不在意他说的话,只是听见了背景音里好像有电车进站的提示音,于是我问了他一句,“你在车站”

    乱步像是被我突兀的问话呛了一下,顿了一秒才说道,“月见山,我会坐电车了很早就会了。”

    他好像还想再说点什么,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七点三十八分了,于是我“嗯”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又交代了一句让他小心点,就挂断了电话。

    与谢野他们已经下楼了,镜花刚刚也跟了下去,我将手机还给国木田,正准备和他一起出去,春野却忽然从社长室里出来了。

    她的脚步很匆忙,怀里还抱着一柄太刀,见到我和国木田仍在办公区里,立刻松了口气,“还以为来不及了呢。”

    “”

    我不解地看向她。春野小步跑到了我的面前,将抱着的太刀递给了我,这柄太刀委实有点眼熟,尤其是刀柄上那一小块氧化了黑色污迹,眼熟得让我心虚。

    “社长交代我来给你的。”春野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伸手将刀放在了我的手里,“你一直没有趁手的武器用吧本来前些日子社长已经拜托熟人打听有没有好的刀匠或者刀了,不过现在看来有些来不及,所以社长说暂且先把他的刀给你用。”

    我的指节张张合合了半天,最后还是握住了春野塞进我手里的刀。社长不是心胸狭隘的人,把刀借我大概也确实是看我没有合适的武器用。但一想到我之前曾经擅自拿了这柄刀去杀森鸥外,甚至当时刀上留下的血迹到现在还没去掉,我就觉得有点怂。

    春野见我接了刀,后退了半步,向我和国木田点头道别。

    “路上小心,希望大家武运昌隆。”

    我同国木田朝她点点头,匆匆忙忙地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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