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黎容察觉来者不善, 下意识往云露华那边侧了侧身, 打了个呵呵道“是陆三爷呀。”
    陆渊脸色沉沉, 上前一波想去把他撇开,哪知高黎容先他一步,拉着云露华的一片琵琶袖大喊, “云姐姐救我”
    果然,云露华将陆渊挡住, 不喜道“陆渊你怎么回事, 连个小孩子都欺负,他才多大, 也不知道让着一点。”
    陆渊指了指自己, 又指了指对方,让他他为何要让这个女人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分辨是非的能力,他才是她的夫君, 那只是个外人, 这天底下哪儿有帮着一个外人说话,还反倒指责夫君不懂事, 不谦让的道理。
    他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看高黎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咬牙又切齿,最后只得将拳松开, 化作绵绵掌心,将她牵过来,“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刚才慎哥儿会喊人了。”
    说着陆渊的脸上浮起浅浅笑意,宛如四月暖风轻拂面颊,雏燕呢喃,“他先喊了爹。”
    他不是头一回做人家的爹了,但燕姐儿和琪姐儿那时候会喊人,都是先喊了娘,唯有慎哥儿,才牙牙学语,第一声就喊了爹爹,那声儿,别提有多清脆了,现在想想还犹在耳边一样。
    居然被他发现了,云露华有些气恼,为了扳回面子,她甩开他的手,背身道“才不是先喊爹,他之前还会喊娘,分明先喊了我,不信你去问金凤。”
    金凤跟了她这么多年,必定不会下自己面子。
    陆渊说不是,“我问过侍奉的乳母了,是先喊了爹。”
    云露华哼了哼道“许是你听错了也没准儿,他还那么小,口齿又不清楚,恐怕不是喊的爹爹。”
    陆渊掷地有声道“定然喊的是爹爹,我在旁听得真真,绝不会有错,还喊了两声。”
    高黎容凑半个头出来,小声道“这真说不准的,我小侄子刚会喊人时,喊了半个月的姨姨,把我那个表妹高兴坏了,结果后来才知道,人家喊得是衣衣,只因那乳母每日给他穿衣时,都哄着说穿衣衣,吃饭饭。”
    陆渊刚好一点的脸色又瞬间晴转阴了,不着痕迹轻轻瞥一眼过去,高黎容又立马把自己缩了起来。
    大理寺门口争论稚儿有没有喊爹爹,实在有些不着调,更别提旁边还有个烦人精,陆渊拉下脸子,将人往怀里一抱,“走,咱们回家再说。”
    云露华哎哎好几声,还在手脚扑腾着,陆渊暗暗在她腰间掐了一把软肉,人这才安分下来。
    临上马车前,一直站在边上的云旭华轻声道“护好我阿姐。”
    这是绝对的口吻,隐隐中还带着一丝命令和警示。
    陆渊冲他点了点头,抱人上了马车。
    当夜,陆渊做了个十分荒诞离奇的梦,梦中云露华牵了一双儿女,投入了高黎容的怀抱,更可气的是,慎哥儿抱着高黎容那厮的裤管,那一声声爹爹叫的他简直生不如死。
    再醒来时,浑身大汗淋漓,他扶着额,从床榻上披衣起身,倒了杯冷茶喝下,才擦了一把汗,望向窗外皎皎月色。
    清冷如水,满庭寂然,更漏将阑,只闻得打梆声声笃慢,已是过了子时。
    他推开支摘窗,望向离他并不远的那座院落。
    这么晚了,也不知她睡了没有。
    那梦实在可怕,陆渊无心再睡,索性趿拉着鞋出去。
    夜色浓重如墨,他挑了一盏灯闲庭漫步,漫着漫着,就漫到了云露华的院子门口。
    执灯立在窗下好一会儿,正想转身,只见屋内有灯光骤亮,而后带着疑惑的极轻一声,“谁在哪里”
    陆渊才回过神,忙吹熄了灯,但又一怔,笑了笑。
    现在吹有什么用,只怕灯光在刚才就已经将自己暴露了。
    云露华蹑手蹑脚掀了帐帘出去,挨着窗边又问了一声,“是谁”
    她睡到半夜,朦朦胧胧间起夜,亵裤还没系好,就看到窗下有一盏幽暗的灯光,将她的瞌睡虫登时吓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这三更半夜的,是谁躲到她窗前窥看她,实在是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算来这个点儿,正是人昏昏沉沉的时候,恐怕金凤和纤云都歇下了,再说这院子还有两个孩子,若真有人图谋不轨,她得和这人拼命。
    早先她就觉得这安乐侯府守门的委实太差了些,换了身男袍就能轻而易举混出府去,若是哪天也这么轻而易举叫放进来几个歹徒,这一大家子的命是要不要了。
    结果还真让她一语中的,甭管这藏在她窗下的人是府里的,还是外头的,单他安得就绝不是什么好心。
    这样想着,云露华悄悄拿起花几前的一把金剪子,一边慢慢扭开窗扣,打算她推窗的那一霎那,这剪刀就得直刺人面。
    “是谁在这儿”
    不管了,既然没人答,那定然就是做贼心虚,那可就怪不得她会不会误伤了。
    云露华眼一闭,猛地将窗扇一推,那金剪直取面首。
    “是我。”
    淡淡一声,让她将剪子停在离他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
    她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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