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又个小修士站在角落里盯着季祯看了好一会儿,睁大眼睛很是惊奇。
    江熠和梁冷也都看向了季祯。
    季祯走到他们身旁,先看了一眼江熠,四目相对时便对江熠露出茶味一笑。
    江熠想到昨晚,背在身后的指尖蜷了蜷。
    “重光,殿下。”
    梁冷说“你不如也叫我的字。”
    江熠微垂着视线,敛去其中光芒。
    季祯接过下人去重新灌了水的暖手炉,问梁冷,“殿下的字是什么”
    “寒峭,春寒料峭的寒峭。”梁冷说。
    “若这是夏天,听你的名字便通体舒畅了。”季祯说,“现在我听着都嫌冷。”
    他在梁冷面前从没多客气,惯不想拘那虚礼。
    在季祯这里,梁冷和江熠的罪过五五开。一个是知道别人有婚约还要撬墙角,一个则是身有婚约还要红杏出墙。
    哪个他都不消客气。
    梁冷不觉得自己被冒犯,反而觉得舒畅。他知道季祯没有多少恶意,而是喜欢直抒胸臆,对自己没有阿谀也没有轻视。季祯骄纵得简单,骄纵得让他身心愉悦。
    他自小身处在勾心斗角的环境里,像季祯这样在被精心呵护长成的单纯骄矜,越发对比出可爱来。
    “那等夏天你再叫也可以。”
    江熠听着他们两个说话时的自然之态,心中闪过许多念头,又想起的是昨天夜里梁冷的指尖放在季祯脖颈上的样子。听见梁冷这样的回答,江熠低头脱口而出,“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在梁冷说完以后紧紧接着说了这句,几乎打断了季祯回答梁冷的可能性。
    季祯抬起头来自己摸了摸脖子,“上了药了,可是还是有一点点疼的。”
    其实季祯一点都不疼,就那么个小伤口,都没真的出血,昨天回去若华就给季祯揉药膏,今天早上起来一看仅仅是有一点淤血,过些日子自己就散了。
    但要想招人心疼,那坚强也要变柔弱。要不然每回问都回答没事我可以,那时间久了,别说掐一下,就是被砍一刀,别人都觉得你自己可以。
    季祯心里对这道理可门清,所谓语言的艺术。
    江熠说“那就好。”
    季祯又问他们“你们昨天受伤了吗”
    江熠和梁冷都摇头。
    “那就好。”季祯欣慰地笑了。
    转头心里却恨起来,要不说魔就是魔,没出息做不了正道,打人都不知道该打哪个。
    他出来本不是准备在这儿和江熠他们泡着,而是打算自己出门去玩的。
    梦境里头来说,边城的事儿后面半个月左右也就解决了,照着陈守绪这里这么折腾的劲儿,季祯觉得剩下的半个月在这儿收尾,接着可能平一平小魔小怪也差不多了。
    他寻了个借口往外走,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出去哪里转转。
    边城与宜城比起来是在清苦多了,从前在家里时他要看戏听曲连家门都不用出,整个宜城最好的班子就在他们家呢。逢年过节亲戚走动的时候别提多热闹。
    今天天气冷,却难得有些太阳,季祯看着天上太阳,心情舒畅不少,想着一会儿出门找个地方躺着听听小曲儿喝喝茶也算消磨。
    他正想着,又个人忽然从角落里跑出来,挡在他面前,是个修士打扮的人。
    季祯看了一眼那人,有些面熟,脚步于是也停住了。
    小修士对着季祯笑了笑,有些呆头呆脑的模样,“季善人,我叫西陆,你还记得吗吃过你买的饼子的那个。”
    季祯想起来是谁了,他点头,“我记得的。”
    西陆很是感激地对季祯说,“我吃了面去还碗的时候才知道您还让人在面摊多放了钱,让我们后面可以再去吃,如果不是您的善心,我和我师父还要饿好多天,我师父让我见了您便一定要好好谢谢,报答您的恩情。”
    西陆说话软软的,样子傻乖傻乖的,季祯平素没见过这种小修士,此时也觉得西陆有意思。
    “那你和你师父现在可宽裕些了”
    “嗯,”西陆点头,看着季祯有些脸红道,“我今天过来拣骨头便可以拿到些钱的。”
    他看着季祯,满眼仰慕,看得季祯直有些飘飘然。
    季祯觉得,他若是喜欢男人,西陆这样乖乖的就极合他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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