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就不送了”
    媒婆和那两男子一起离去,前者上了轿子,后者上了马,在离去的时候,两男子依然回望孙家院落数次。
    走在路上,那短须男子对着边上的同伴道。
    “宁安县有计缘这号人物吗”
    “没听说过。”
    轿内的媒婆也在侧帘处探头。
    “我也没听过,同孙家关系好的人家我还都打听过的,哪有姓计的”
    倒是抬轿子的轿夫中,有一个壮实男子犹豫了一下开口说话了。
    “若说咱宁安县中姓计的人,小人倒是有些记忆”
    轿子是县中叫的,所以轿夫都是宁安县本地人,骑着马的短须男子顿时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哦说来听听”
    轿夫一边稳稳抬着轿子,一边略显犹豫道。
    “小人虽然有些记忆,但,呃”
    “哎你倒是说话啊”
    媒婆对这些个抬轿的可没那么客气。
    “是是早年,嗯,在小人还很小的时候听过计先生的事,好像是我县中的一个奇人,住的是凶宅,还花钱给受伤的狐狸治病”
    这轿夫这么说起来,边上三个同伴中顿时也有人出声了。
    “哦哦哦,就是狐狸拜先生那件事吧原来那先生姓计啊”
    “对对对,就是那件事,传闻中那狐狸都快被地痞打死,快被狗咬死了,见计先生经过,拼命窜出来到路上跪拜求救,然后计先生就花钱从地痞闲汉手中买了狐狸,带去救治了。”
    “哎,我又想起来一事,传闻尹文曲和计先生是好友,出仕之前关系极佳,也不知道真假”
    这些话听得媒婆和两个男子有些发愣。
    “可若是如你们所言,这计先生得多少岁了啊”
    “是啊,所以这些事小人也拿不准嘛,哦对了,来的应该是计先生的儿子。”
    “对对应该是这样没错了”“我觉着也是,那大先生看着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可狐狸拜先生的故事那会,我都还没出声呢。”
    “哈哈哈哈”
    几个轿夫都笑起来。
    马背上的人对别的话信得不多,但关系到尹兆先的事还是比较在意的,或许那刚刚那个叫计缘的人,其长辈真的和尹公是朋友呢。
    这么想着短须男子和同伴都决定得好好打听打听这事,若是真的,也难怪那计先生敢说那样的大话,虽然依旧夸张,但至少是真有一定底气的,那冯家对孙家的这桩亲事就更该重视了
    说亲的队伍远去,那边孙家院子里,计缘也终于应付完了一众孙家老小,最终留在孙雅雅家准备一起吃晚饭的,也就孙福和他两个哥哥,其他人则都已经回去了,连孙福另外两个儿子也早就走了,让没来得及叫住他们的孙福暗暗懊悔。
    晚饭是孙福亲自张罗的,孙雅雅的爹娘只能在边上打打下手,计缘就站在客堂门口看着厨房那边,虽然看不清里头忙活成什么样,但雅雅他爹手忙脚乱的动静,且频频受到孙福批评的样子,让计缘不由想着,孙记的卤面很可能会失传。
    “先生,您看什么呢,过来入座了,菜很快会端上来的”
    孙雅雅在大厅里招呼一声,里头已经架好一张小圆桌,摆好了椅子等人入席了。
    片刻之后,孙氏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桌上有鱼有肉有鸡汤,更少不了孙氏的一大盆卤面,以及羊杂,孙家人热情地向坐在上首的计缘敬酒,而计缘也是来者不拒,敬几杯喝几杯,且始终面不改色。
    叙旧的话题说得差不多了,最终还是拐到了孙雅雅的婚事上,孙福再敬了计缘一杯后,斟酌着道。
    “计先生,雅雅能有今天,也是因为您教她写字的缘故,如今她已经是婚嫁年纪,是该寻门好亲事了,刚刚那冯家,您觉得不行”
    孙雅雅一听这个就一阵烦躁。
    “爷爷,那姓冯的当初在春惠府我见过,我不喜欢他”
    “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别胡闹”
    孙父教训了孙雅雅一句,后者憋着气,直接离席回了自己房间。
    计缘咽下口中的食物和酒水,放下筷子,很认真地看向孙福道。
    “当年我在天牛坊外,曾说过,孙家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那如今只是为了这婚事咯”
    计缘一脸笑意,视线扫过孙家所有人,孙福微微一愣,张了张嘴,口中一个“是”字却咬着没说出来。
    “先生,您看”
    孙雅雅又回了客堂,手中展开了一副字帖,计缘转头望去眼前一亮,孙雅雅手中字帖是她的笔迹,但贴上之字灵动婉转,仿佛一汪秀水,计缘视线扫去,简直字字如波,可再细看,其中亦含冰棱
    “好字”
    “先生,孙家有事可以找您,但孙家其他人,代表不了雅雅”
    孙雅雅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计缘展颜一笑,点头道。
    “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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