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是你身边的人,有事也不能离开你身边,我去吧。”
    封长情独自一人去寻找唐进,谁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虽明白自己之于她不过是个说过几句话的人,至多不过利益关系,可听到她出了事,自己照旧按捺不住。
    也许这就是当初让母亲抛却豪门贵女身份,迷了心窍的所谓感情。
    他如今既然落入这张网,那便受着,等时日久了,消磨干净了,也许便不会这么揪心挠肺。
    “去北门关这一路冷的很,可不好走,你先去准备吧。”
    “嗯。”蒋玉伦应了一声之后,就退了出去。
    白瑾年悠悠一叹气,以前蒋玉伦是个权衡利弊的人,丢失一二得力手下,也不至于让他亲自前往,如今却为情所困的人,果然行事作风都和以前变了许多。
    不过,想到唐进和封长情,白瑾年的思绪再次回过如今海陵局势上来。
    他修长而秀雅的手指轻轻捻着手中的信纸,“苏铭还没回海陵吗”
    白方回道“没有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
    苏铭是张文颐看中提拔上来的,不过张文庸对苏铭的前途和发展更热衷,亲自派他去海陵最大的炼铁厂腾阳督办炼铁事宜,按早先给白瑾年汇报过的本子看,年前怎么也回来了。
    “估摸着是因为大雪封路,耽搁了行程。”白方道,“当初张大人看中苏铭,是因为苏家在岭夏多年来从商,很有经验,但其实苏家多年来主持一切的是苏岳,不是苏铭,现在苏岳又和那位成了朋友”白方斟酌着用词,半晌,又道“如果要制衡张家,咱们不如培养苏岳毕竟封姑娘性子实在不适合从商”
    白瑾年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苏家现在情况如何了”
    “正要和世子说,苏家出事了”
    苏府,一片阴霾。
    若岚院中,周若哭的撕心裂肺,“你胡说你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走啊走滚出去我的孩子还活着,还活着她没死你们这群骗子,都是骗子”
    “夫人,您醒醒吧,小姐已经去了,您就撒手,让人好好安顿下葬”
    “滚开滚开”周若疯了一样,把靠近她身边的人都撵走,死死的抱着孩子的身子,“都滚开,滚的远远地,滚出去”
    婆子下人们不得已,只得先后退了出去。
    一个婆子问管家,“这怎么办啊那小小姐都已经没了气了”
    管家脸色复杂,“小小姐毕竟还那么小,夫人不肯接受这个现实也能理解,你们都别进去打扰,就在院子外面守着吧,一个已经克别让夫人再出什么事情才好。”
    “那后事”
    “该准备的先准备着,我去安排。”
    “也好。”婆子低声道,“这才刚过了年几日啊,今年真是”说着走远了。
    管家站在院门口,从微开的窗口看到周若抱着孩子呆呆坐在那。
    现在外面已经都在议论,说着苏家之所以败成这样,都是因为当初娶了这个夫人,还有更难听的,便直接说周若是个丧门星,害了苏家一家子。
    流言或多或少也传到了周若耳中吧
    瞧着此时她浑身萧索没了希望的样子,不见半点当初随着夫子前去苏家教书时候的鲜活样子,管家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这苏家啊,到底是怎么了
    管家吩咐两个能干的婆子和婢女守在若岚苑附近,自己离开了。
    刚走到中庭那边,管家就远远看到一个人站在大院的门口,身影消瘦而高挑,有些眼熟。
    “那是”他眯着眼睛又瞧了一会儿,因为天色暗沉瞧不清楚,便提着袍子走过去,只走了几步,忽然愣住了“大少爷您回来了”
    大院门口那人望过来,虽脸上身上已经瘦的不成形状,一身棉袍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但确实就是苏岳无疑。
    “宏伯。”苏岳唤了一声。
    宏管家赶忙过去给他见了礼,“您可算回来了,这家中都”
    苏岳脸上露出焦急“怎样了”
    管家五味繁杂,“您快去若岚苑看看二夫人和小小姐吧,小小姐的身子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苏岳便大步朝里走去。
    不远处的马车上,下来一个蓄着短须的三十多岁的男子,身后跟着小童提着药箱。
    管家认得那人是至善坊的神医李杏林,可是那小小姐脸色都青白,身子也开始发冷了,这李杏林还真能起死回生不成
    苏岳到了若岚苑的时候,里面一片冷寂,没有声音,没有灯火。
    他在院子门口脚步顿了顿,大步走了进去。
    堂屋的门开着,苏岳拾着台阶走上去,屋内却是没人,也没有生火,寒气刮过来,打在脸上越发的冷。
    他唤了一声,“你在吗”
    屋内没有人回应。
    “周若”他又喊了一声。
    角落里,传来窸窣的衣衫摩擦的声音。
    苏岳立即看过去,周若所在屋角的小花几边上,怀中紧紧抱着孩子,听到他的声音,眼神呆滞的看过来,然后,再看清楚他脸的时候,忽然奔溃的大哭起来,“你你还回来干什么”
    苏岳身子僵硬,上前蹲下,握着她的肩膀抱着她,“你不要怕,我这次回来再不走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让我担着”
    周若喊道“你担,你拿什么担如今连小雅儿都离我而去了,你倒是担,你担啊”
    她发疯了一样的推搡扭打着苏岳。
    苏岳都面不改色的承受着。
    怀中的孩子因为她过激的动作差点掉到地上去,苏岳忙帮着扶抱起来,周若立即把孩子抢回自己怀中,躲得离苏岳远远的,“你走吧,赶紧走,我求你走”
    苏岳眼中全是沉痛,脚底下却是生了根,如今怎么能走得了
    他柔声劝道“你听我说,我请了李神医过来,你把孩子抱过来,让他看看可不可以你要怨我恨我不想看到我,都行,只要你让李神医看过,我会走的远远地”
    “李神医”周若冷笑,“你知道别的大夫都怎么说的吗李神医呵呵”
    苏岳继续劝着“你知道李神医的,他在整个海陵和关内外都是出了名的,能活死人肉白骨,你不试试怎么能知道他现在人就在外面,只要让他看看说不准孩子还有救呢”
    “太迟了太迟了”周若喃喃的说着,用最温柔的动作把孩子抱在自己的怀中,“都太迟了”
    屋内太黑,苏岳看不清楚孩子的情况,只是从他进来,和周若说了这样的一阵子,孩子竟一点动静都没有苏岳的心不住的往下沉,不敢相信的僵在原地,经历过太多绝望之后,他以为他的神经早就已经麻木了,可此时此刻,心底像是被刀剜着那样的窒息的痛又是什么
    门口,李杏林把他们的对话听在耳中,从药童手上拿过药箱打开,取了针囊走进来。
    “苏公子,我来吧。”
    苏岳僵硬的点头。
    李杏林上前几步。
    周若尖叫“走开,别碰我的孩子,都走开,走”
    只见李杏林用银针在周若脖子某处一刺,周若忽然浑身无力,变得虚弱,手中的孩子也顺势脱手,被李杏林稳稳接到了怀中,立即抱起,放在一旁床上。
    周若吃力的道“你你松开”
    苏岳过来把她扶起来放到椅子上,“你别着急,这是李神医,让他看看”
    在这整个海陵,还没有李杏林治不了的病,一时间,苏岳心中充满希望,转身去找烛台掌灯,端到了床边上去。
    李杏林快速检查了孩子周身上下,又用银针扎了孩子几处穴道,检查眼球,一系列动作熟练又迅速。
    苏岳焦急的问“怎么样”
    李杏林却拧起眉毛,半晌没吭声。
    苏岳看着他的表情,刚升起来的希望一点一点的破碎,心也没了着落。
    “太迟了。”李杏林摇了摇头,“这孩子本来只是普通的风寒,可惜救治不及时,病情恶化,如今已经”饶是行医多年,见惯生死,看着这样的小生命在眼前陨落,李杏林免不得有些动容。
    周若用最虚弱的声音喊出最凄厉的控诉“你都是你要不是你被困在山上我到处找人疏通想办法送粮又怎么可能疏忽了孩子都是你”
    苏岳僵住。
    再次睁开眼,却是被冻醒的。
    也不知时辰过了多久,头顶上方追风不断的在嘶鸣。
    封长情半眯着眼睛,只看到天上一片漆黑,是夜,而追风也不是在她头顶,是在距离地面好一段的高处。
    她愣了下后,醒过神,立即拿出空间的大夜明珠照了照周围。
    这里是一道山坳。
    山坳窄而狭长,两旁山坡上的榆树枝丫太过茂盛,伸出来之后就将这山坳遮挡,雪落在上面,她走的时候只以为是平地,一脚踩空,这才掉了下来。
    “追风”
    封长情喝了一声,山坡上追风又是一声长嘶。
    封长情便拽着那些榆树耷拉下来的树枝,爬上了山坡,抚了抚追风带着护耳的耳朵。
    封长情笑道“倒没想到能和你这么相依为命”不过想到昏迷之前的事情,笑意顿时散去,“下面有个山坳,我们还要去下面找找看。”说着,拉着追风从坡度缓一点的地方滑下了山坳,照着夜明珠开始寻找。
    在这山坳之中,她又发现了五具尸体,六匹冻死的马,一一摘下面罩看过,其中有两个士兵,还是她曾经见过,叫得上名字的。
    她的心越来越冷。
    “阿进”她喃喃低语,看着夜色中一片白茫茫看不见边际的山坳,心里比这周遭的雪都冷。
    唐进是不是已经和那些她从雪地里翻出来的士兵和马一样了她想都不敢想,继续朝着山坳深处翻找。
    这山坳,本是地动之后留下的一条沟壑,并不深,也很短,她用了大半个时辰挖找了一个遍,却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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