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真的可以教皇上我很聪明, 任何事都是一学就会”
    穆温烟不明白,萧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作甚。
    她来时气势汹汹, 此刻在帝王那双幽若深海的眸子盯视之下,好像底气少了几分。她现在并不记得入宫后的事, 在侍寝一事上没甚丰富经验, 但好胜如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她的本事,就连帝王也不行。
    两人的视线交织, 穆温烟看了看萧湛,又看了看平铺在龙案上避火图,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审视,仿佛就要被眼前人看穿的感觉,“你若不信我教你试试看呢”
    帝王此刻并未穿龙袍, 而是玄色帝王常服,墨色镶宝玉的腰封, 衬出修韧挺拔的体格,他放下手中银狼毫笔,从龙椅上走下的动作少了往日的稳重之态, 似乎有那么一丝浮躁, 但不甚明显。
    萧湛大步走到穆温烟跟前,高大的男人仿佛瞬间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
    被萧湛打横抱起那一瞬, 穆温烟莫名细细打量了男人的唇、鼻、眉眼,甚至是他浓密粗长的睫毛。
    穆温烟的凝视不带有任何的目的性,纯粹是被好看的事物所吸引, 可一想到别的女子也这般打量过萧湛,她心头隐隐不舒坦。
    与风月情爱无关,她只是一个霸道吝啬的小孩,自己的东西半点不想分享给别人。
    “我要给皇上生娃娃”穆温烟情绪上来了,思及国公夫人教她的话,她满腹愤然,揪着帝王的衣襟,再度爆出惊人之言,“皇上的种子不能给别人,统统给我我都要了”
    萧湛步子一怔,独属于成熟男子的喑哑嗓音,此时已与他的气息一样,不太稳了,他眯了眯眼,问,“谁教你这些的”
    此言一出,萧湛把人抛在榻上,他随即覆了上去,像是自嘲一笑,“罢了,朕问你这些作甚你就是一个小傻子。”
    穆温烟顿时悲愤交加。
    她果然猜的没错啊
    萧湛一直假装与她圆房,就是将她当做傻子了
    她哪里傻
    穆温烟一度哽咽,一直引以为傲的智慧,竟然被人看扁了,这不亚于是天要塌下来了。
    若是没了美貌与智慧,她苟活于世还有甚么意思嘛
    穆温烟沉浸在自己的巨大困苦之中难以自拔,她非常想表现一下,证明自己的智慧完全不成问题。
    这一厢,帝王骨节分明的手捏起她小巧的下巴,他冷硬无温,但掌心又烫的要命,那双幽眸仿佛天生自带忧郁,他宛若狂野又从容冷静的猎豹,优雅却也危险。
    二人四目相对,近的可以呼吸可闻,男人哑声问,“皇后真的那么想要”
    穆温烟不想大煞风景,所以她强忍内心悲愤与伤感,再回答萧湛的问题之前,她反驳道“我才不是小傻子”
    我的机智,是你们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
    萧湛可能没甚耐心了,单手撂下帷幔,隔绝外室光线,低低说,“嗯,朕的皇后不是小傻子,那皇后可知什么是朕的种子”
    穆温烟登时一怔。
    糟了
    被问到了
    难道她的智慧当真不足
    娘亲只告诉她帝王的种子都应该是她一个人的,但并未告知她,什么是种子。
    穆温烟秉承不懂装懂的作风,企图蒙混过关,总之谁也别想挑战她的智慧,“种子还能是什么皇上不知明知故问么皇上不准给别人尤其是淑妃”
    “呵呵”
    男人一阵愉悦的声音传出,不知是什么取悦了他,一口应下小皇后蛮横无礼的霸道请求,“好,朕都给你,只要你要的下。”
    穆温烟突然想起来避火图还在龙案上,她起身要去拿,萧湛一手摁住了她,眸光晦暗不明。
    穆温烟急了,“我要画册”
    萧湛没依她,“先立字据,把你方才说过的话,统统写下来。”
    穆温烟等的很心急,不明白为何萧湛总是对字据那样重视,她问出了一个好奇的问题,“我之前写的字据,皇上搁哪儿了”
    萧湛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从容沉稳的像个渐渐诱人深入的高手,“朕放在了国库,每日皆有重兵把守,烟儿日后想毁证据也无计可施。”
    穆温烟拧巴着小脸,更糊涂了。
    这一刻,她终于愿意诚恳的怀疑一下自己的智慧。
    好不容易写出的字据,她日后为何要毁了
    想到将来生下储君,从而间接坐拥天下的好事,穆温烟带着鼻音,喃喃催促,“皇上你快点去取笔墨,我都等不及了”
    呵呵
    还学会使唤他了
    萧湛再度起榻,身上的帝王玄色常服已经不知几时褪下,只着雪色中单与亵裤。
    他将心急如焚的皇后抱起,直接将她抱到龙案边,亲自给她铺纸研磨。
    不知道是不是穆温烟的错觉,她总感觉萧湛的臂膀比之前更结实僵硬,仿佛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即将爆发出骇人的力量。
    穆温烟握着狼毫立下字据时,总感觉身后有股异样,但她甚是焦虑,无心顾及太多。
    摁了手指印,穆温烟兀自擦了擦身,迫不及待转身,又像八爪鱼一样,软绵绵的攀附在帝王身上。
    萧湛被她逗笑,他原本不想“乘人之危”,起码不是在她失了心智之时,但是她撩拨在先,非要送上门,他是一个正常男子,是她的夫君,没有拒不接受的道理。
    萧湛扫了一眼那如狗爬式的字迹,倒是认出了上面的字。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着实奔放大胆,字里行间隐隐透着模棱两可的色情,若非是太了解此前的穆温烟,萧湛一定会以为她在这方面天赋异禀。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一抽,抱起穆温烟大步再度迈入内殿。
    御书房的偏殿也有供帝王歇息的场所,很显然帝后二人默契的达成一致,谁也不想大费周章去寝殿了。
    穆温烟告诉自己,不慌。
    她什么世面没见过
    不过就是跟帝王生一下孩子,优秀如她,这样简单的事完全不是问题。
    萧湛白皙好看的手解开少女发髻,三千青丝倾洒玉枕,指尖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他的眼神仿佛很悠远,“朕早就对你说过,你与朕命中注定,便是你如何逃,终究还是到朕的身边。”
    穆温烟无心听男人的喃喃低语,她被萧湛亲过,又一惯是个学习的高手,圈起萧湛的脖颈,她就凑了上去。
    她太顽皮了,心性甚强,即便面对的人是帝王,也想占据一切主导地位。
    萧湛凝视着她紧闭的眉眼,先任由她嬉戏玩耍了一会,等到她功力稍褪,帝王忽然发动攻势,惹的小皇后低声哼哼。
    她喜欢他这样对待。
    穆温烟半点经不住撩拨,孩子的心性便是如此,只想顺应本能,就像是被一块糖果引诱多时,她满脑子只想吃糖,若是吃不到嘴里,就决不罢休。
    穆温烟很快招架不住,但这并影响她享受。
    她太沉迷帝王指尖的功力,不管他对她做什么,只要是令得她愉悦之事,她都欢迎之至。
    身上倏然之间一凉,她蹙着秀眉,睁开眼不满的看着萧湛。像个得不到满足的孩子,一双水朦朦的大眼满是质疑。
    却见男人手放在腰封上,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他眼神与平素不同,里面像是缀了十里桃花,泛着潋滟春光。
    穆温烟仿佛被蛊惑,与他对视,这个时候她还尚存理智,虽然对萧湛的“敷衍”甚是气愤,更是气他对自己还“留有一手”,她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她每晚都要缠着萧湛侍寝,不给其他妃嫔任何雨露均沾的机会。
    不久之前,娘亲还告诉她,男子就喜欢她这样的人见人爱的绝世美人。
    若是帝王不独宠她,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她一心为自己愤愤不平,因着心有所想,嘴上立刻就脱口而出,“皇上,你还在等什么呀”
    萧湛的双膝跪在她身子两侧,她无法动弹,但着实等的太心急,不亚于是有人拿着糖人在她唇边引诱,给了一口馋了个味道,又立刻移开,就是不直接满足了她。
    萧湛俯身,双臂支撑身子,没有挨近她,因为动情,一惯清俊冷硬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旖旎之色。
    “看着朕。”他哑声说。
    穆温烟眨了眨眼,她不是一直都在看着他么
    人人皆爱美,她想要萧湛一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她,所以出卖自己的良心,假装真心实意的拍起了龙屁,“皇上真好看,我都移不开眼。”
    穆温烟觉得自己太机智了,她不明白庄嬷嬷为何总说争宠并非易事,可她分明将一切掌控在股掌之中呢。
    果然,她此言一出,就听见萧湛低低轻笑了两声,眉目如将将融化的凛冬初雪。
    灼人的呼吸触及肌肤,穆温烟既紧张又兴奋,两只粉润的脚丫子也蜷缩起来了。
    她抱着帝王的黑色头颅,望着头顶的明黄色承尘,眯着眼不知如何是好,脑子里冒出来无数彩色泡泡。想扭捏,也哼哼
    “烟儿喜欢这样”
    男人嘴里含糊不清,吐出来的话低沉喑哑到了极致。
    穆温烟的三魂六魄仿佛已经飘飘然的冒了出来,她是孩子的心性,可身子已是二八芳华的少女。
    身子和心竟然默契的皆一致保持着诚实。
    她强行拉了自己的一缕魂魄回来,勉强回答了萧湛的话,“烟儿喜欢的。”
    一想到后宫的其他妃嫔也有这个待遇,穆温烟的魂魄又回归几缕,脾气说来就来,“皇上以后不准宠幸其他妃嫔她们又没我好看,身段也不及我尤其不能吃她们这里”
    此前穆温烟就已经在背地里骂过萧湛饥不择食,男人也记仇,稍稍报复了一下,力道重了些,激的穆温烟立刻轻咛了一声。
    没听到回应,穆温烟睁开眼,显然不的目的不罢休,“皇上怎么不答应淑妃哪里好了她这里什么都没长,皇上吃都没法吃。”
    萧湛身子一僵,抬起眼来,嗓音仍是喑哑,但明显带着威胁,“穆温烟,你到底想不想要了”
    穆温烟噘着嘴,她想让萧湛继续,可又想让萧湛对她发誓,日后再也不对别人这样。
    难道,像她这样美貌的女子,都不能鱼和熊掌兼得么
    她点头如捣蒜,“想”
    萧湛好气又好笑,想到以后某日,她想起一切,男人眼中一抹苦楚一闪而逝,继续之前告诫了她一句,“穆温烟,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求着朕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穆温烟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个小女子求求帝王,也不丢脸嘛
    “嗯,是我求着皇上的皇上,你不要再墨迹了烟儿求你”穆温烟催促。
    萧湛“”
    他真该命一位司寝官过来,将这妖精所说的一切都记下来。
    帷幔忽然一动,穆温烟满心期待。
    却就在快飘飘欲仙时,老天又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那必然不是巧合。
    殿外,李德海禀报的声音传入,“皇上,丞相大人求见。”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帝王低喝声传出,“不见”
    此时,苏丞相已经在殿外候着,他自然也听见了帝王被人在关键时候打扰,甚是不悦的声音。
    这才将将申时,外面日头高照,帝王却是抱着美人在御书房白日宣淫
    苏丞相擦了把额头的汗珠子。
    他是萧湛的嫡亲舅舅,也算是看着他长大,尤其是见识了萧湛这几年的雷霆手段,深知萧湛不是一个重欲之人,他甚至有些无情禁欲,此刻却是被一个傻子迷的七荤八素,可见萧湛对穆温烟已经稀罕到了什么程度。
    “妖后”
    苏丞相低喝出声。
    李德海站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苏相注意言辞,皇后娘娘可是皇上钦封的一国之母”
    苏丞相见过穆温烟的亲生母亲,也知自己的女儿淑妃根本不及穆温烟的容色,再这样下去,皇太子迟早要从穆温烟的肚子里爬出来。
    苏丞相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又是三朝元老,更是帝王的舅舅,他撩袍跪在了御书房外的大理石地面上,对着殿内道“老臣恳请皇上以国事为重皇上若是不见老臣,老臣就长跪不起”
    李德海“”算着时辰,皇上与皇后刚开始不久吧又是突然被打扰,皇上他还能受得住么
    李德海轻叹,“苏相,您这又是何必呢”
    殿内,穆温烟泪眼婆娑,她瞪着正兀自穿衣的萧湛,男人是背对着她的,可她刚才分明瞧见了什么古怪的东西在傲然挺立,不过她此刻无暇关心帝王的身子构造,“哼看来,在皇上心里,我还不如苏相难道皇上放着我这样美貌的皇后不宠,偏去宠身子干瘪的淑妃”
    萧湛系好中衣系带才转过身来,男人浓郁的眉紧锁,显然比穆温烟还不悦。
    他上前,附耳故意哈气,“后面有浴殿,你先去洗干净,然后乖乖等着朕。”
    干嘛要洗干净穆温烟嗅了嗅了自己,馥郁如常,哪里不够干净了
    都是借口
    直至萧湛离开内室,穆温烟还没从悲愤中醒神。
    早知道,刚才就不该那样磨磨唧唧。
    她悔的肠子都青了。
    若是一开始就干净利落,此刻哪还有苏相什么事
    穆温烟猛然惊觉,她的敌人可能不是后宫妃嫔,而是权倾天下的苏丞相
    思考了一会人生,穆温烟在硕大的龙床上来回打滚,幔帐内薄荷与冷松香的味道,穆温烟一闻到这气息就想到了萧湛方才对她做的事。
    她对萧湛上瘾了
    他简直比松子糖还讨人欢喜。
    以后一定要牢牢抓稳
    萧湛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帝王的不悦皆写在脸上,就连伪装也懒得呈现了。
    苏丞相作揖,语气激动,言辞愤慨,“皇上忠言逆耳啊老臣一心一意为了大楚江山,为了皇上的大业劳心劳力,老臣毫无怨言可老臣实在见不得皇上被一个妖后这般迷惑”
    苏丞相做出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外甥总不能真的杀了自己的舅舅。
    苏丞相有恃无恐。
    萧湛坐姿与此前略显不同,但因着他常年不苟言笑,冷峻如霜,叫人无法轻易瞧出端倪。
    “丞相乃大楚肱骨之臣,岂能这般轻信谣言朕说过,不得再提“妖后”二字朕不宠皇后,又哪来的皇太子舅舅既然为国事操心竭虑,酷暑将至,不如舅舅去避暑山庄静养一阵子吧。”
    年轻的帝王寥寥几句,将苏丞相堵的哑口无言。
    萧湛非但没有给苏丞相颜面,还已经明确的威胁了他。
    苏丞相是个明白人,方才那一番忠言逆耳显然根本打动不了萧湛,而且萧湛的意思是要将他踢出京中的政治中心。
    苏相立刻跪下,“老臣不敢居功老臣愿为江山社稷效犬马之劳”
    萧湛幽眸微眯,嗓音低沉,有股子来自幽谷的清冷,“既是如此,丞相可还有他事要奏”
    苏丞相今日入宫,本就是冲着穆家兄妹而来,今日他还是太低估了萧湛对穆温烟的痴迷,险些触了帝王逆鳞。
    他即便想弹劾,也得再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了。
    “老臣无他奏老臣告退”
    苏丞相走出御书房,只觉面颊一阵滚烫,他这算是输给了自己还输给了傻子皇后
    出宫的路上,苏丞相恰好与穆长风狭路相逢。
    穆长风虽出生权贵,但在西南守边数年,加之天生性情粗狂,没有文臣那些弯弯绕绕。
    一看到苏家的老匹夫,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当场单挑一顿。
    “呦原来是丞相大人丞相脸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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