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兵戈已现,有的立于山巅地面,有的浮在半空中,有的搭乘各色法器悬在高处,所有人都警惕的朝向危宿,杀伐之气尽露。
    “魔头”一名着金甲衣、留有长须的大汉高声喝道,“六月前你破我戍鼓关结界,私渡秘魔厓,引无数秘魔擎叉入世,驱天狗食日,擒烛龙之眼为光,人间满目疮痍、尸横遍野,你可看得见你造就的累累血事罄竹难书、擢发难数,你可知晓”
    危宿淡淡道“原来是漠上关家家主。关家主一孔之见,只看得见漠上居延城。人间疮痍,遍野饿殍,在秘魔入世前就已然如此。”
    “澶渊老祖好诡辩。”另一广袖长袍、头束高冠的长者道,“然,五年前的结海贺家,三年前的三垣甘家,一共三万六千余人尽数被屠尽,蹉跎岸边全是血肉,三垣甘家的血将泾水染红,秃鹫盘桓紫微垣三月不离。这两桩灭族惨案,澶渊老祖敢不敢认”
    危宿轻笑两声,“孟家主,他们该不该杀,其他人不知晓也就罢了,但你总该知道吧”
    孟儒先顷刻间哑然。
    “闭嘴危凭虚站在这里的人都不会再听信你的花言巧语” 这一次开口的人比之前的都要年轻,他外披玄色云纹大氅,内里穿着的却是浮华的缃色晕春锦长衣,此时正咬牙切齿深恶痛绝道,“你欺名盗世多年,偷学淮东祝家炼器,又远遁巫山蚩地欺瞒西涧姜家传人学得咒术,更盗我淮西喻家偃甲术秘法,私自打造偃甲异兽数万具深入各世家,探听情报扰乱军心,更污我喻家之名,让我喻家险些难以在逐麓州立足桩桩件件,不找你清算,你还真当我喻家惧你不成”
    危宿极冷的目光从高处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如有千钧。
    “喻乱蹊。”他道,“喻家家主的担子挑的不错。拂乱先生的高帽子戴久了,倒还真把过去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喻乱蹊一噎,气急败坏道“呸若不是你玩弄人心,祝玖会教你炼器若不是他被毁天赋,又被你拘禁,祝玖会把自己母亲族内留下的咒术秘笈也交给你若不是你,小玖子就算与凡人无异,又岂会英年早逝”
    就像是一个众人皆知的禁忌被提起,喻乱蹊开腔时崔嵬处静得可怕,直到他话音落地,都只有寥寥尾声回荡在呼啸的风声里。
    就在这一片寂静中,危宿低低的笑声清晰可闻。
    在场有和危宿交手数次幸运未死的人,全都心脏一抖,明白这位大佬要发疯了。
    “躲开”
    有人高声提醒,也有经验丰富些的人纵身而起,拽着喻乱蹊就急急后退。
    电光火石之间,危宿身下那头影子一般静默的巨兽猛然锤击向地面,整个崔嵬处都颤动起来,妖风猎猎飞沙走石间,就连驾驭着高阶法器的仙士都一个趔趄,险些摔落下来。
    孟儒先于混乱中单手为圈,向下一压,勉强将沙石逼回地面。
    能睁眼视物后,所有人愕然发现,崔嵬处扞格不入的岩石竟然裂开了一道深沟,危宿不知何时已从巨兽头顶跃下,此时正浮空在深深的沟壑上,单手拽着喻乱蹊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离得远时瞧不见,但在这么咫尺之间,喻乱蹊看得分明,危宿的脸还是那张脸,神情也是冷冷淡淡无所在意的,只是那一双眼瞳已由黑转成暗红,满是血丝。
    “你不配提他名字。”危宿道。
    言毕他松了手,喻乱蹊直直坠落下去,眼看着就要摔进深沟中,还好喻乱蹊反应快,袖中抛出一条锁链掷向高处,一个掠身就攀回地面;在他撤出的那一霎,沟壑竟像一张大张着的嘴巴,自己重重地合上了,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砰声。
    仙士体魄再如何刀枪不入,在这样的重击下怕也是得成一团肉泥。
    喻乱蹊瞳孔一缩,怒火压住了后怕,“我不配提”他讥笑道,“分明是你心虚,是你配不起
    那我问问你,问问您这威风凛凛大名鼎鼎的澶渊老祖,按理,祝家子嗣溘逝后,无论年岁、去向、婚否,躯体都要水葬于落星海,并于河泽上星陨阁内燃一灯火,否则魂魄飘零,难得安宁,不得转世。祝家数次传信与你索他骸骨,你屡屡拒了;现在我当面问你,小玖子祝玖的遗骸,被你置于何处你究竟是还还是不还”
    危宿道“我是他道侣。”
    喻乱蹊诘问“未经三茶六礼,没有明媒正娶的道侣”
    危宿仍是没有多少表情,只道“我们指腹为亲。”
    “狗屁”喻乱蹊道,“小玖子早就想同你退婚了他亲笔写的退婚书还留有一份草案在我那,需要我砸你脸上让你看清楚一些吗”
    危宿眸光有一瞬间的、难以察觉的黯然,可下一刻,他还是执拗道“祝家为了自保,已经逐他出家谱了。他早就不是祝家人了。他是我的,于情,于理,无论生前,或是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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