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樱歌院,还有夜巡的侍卫。
    总之,皇宫不可能这么安静,也不可能任由一个女子入了夜在宫里随意行走。
    一切皆是因为
    喜公公陪着年轻的皇帝站在一株腰粗的梧桐树下。梧桐枝繁叶茂,树影把主仆两个藏的严严实实的。喜公公不敢开口,只能揪心的看着年轻的皇后娘娘在夜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御书房的方向走着。
    这位皇后娘娘别看人精明。
    可显然认路的本领一般。再加上天黑,只四周廊下挂着几盏孤零零的宫灯,虽然不至于黑的辩不清前路,可四周景致也只能勉强看个大概。
    所以她走错了路。
    她现在走的那条青石小路,刚才已经走过一回了。
    不过她显然没有发觉,依旧迈着步子,小心的前行。喜公公其实挺想开口唤住萧樱的,更想亲自给她引路。
    可想到身边这位一直没开口的爷
    喜公公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决定做到非礼勿视。
    当奴才的眼力最重要了。
    陛下这是明显心疼娘娘了。看来两人这冷战,很快便要结束了。
    终于,凤戈开了口。
    喜来,你觉得朕是不是心太狠了”
    这其实是个送分题,不过眼下喜来觉得这简直就是送命题。说太狠自然不是皇帝想要的答案,可要说温柔,明显和此时气氛不搭。喜来想了想开口说道“陛下只是太在意娘娘了。而娘娘也因为在意陛下,所以才执意想给陛下生下皇嗣。因为娘娘知道陛下的艰难世人都觉得当皇帝好,凡事可以自由随心。却不知,皇帝是这世上最受束缚的人了。”
    喜来知道凤戈这人其实并不难相处。
    只要老实本份,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凤戈这个主人从不为难下人。
    刚才这番话,其实有些逾越了。不过喜来隐约觉得年轻的皇帝不会生气。果然,凤戈似乎轻叹一声,喜来听的不太真切,也许只是夏风拂过梧桐树叶扬起的声音吧。
    是啊。当皇帝其实没什么好。却人人想当。为此甚至不惜大动干戈。朕以前也觉得当皇帝才能活的自在。真的坐上龙椅才发现。肩上,一肩担着社稷,一肩担着黎民。永远没有松气之时。可这皇帝却不是轻意能推掉的。不管愿意与否,都要继续当下去。
    朕虽然没说过自己的处境,可以阿樱的精明,想必朝堂上的难题她都知道。
    她清楚龙嗣能稳定人心。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要生下这个孩子要冒多大的风险可她依旧决定去做。
    其中有对朕的感情,更多的却是替朕打算。喜来,你说朕这辈子能娶到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眼见萧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主仆两人视线中。
    凤戈这即像发问,更像自嘲的话也说完了。“陛下和娘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凤戈笑了笑。“总说真话,有赏。”喜来也跟着笑了,想来陛下这是想明白了。
    人这一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有好事也有坏事。有让人欣喜的事情,也有让人焦虑的事情。有的时候或许需要点运气,再加上一点奇迹,余下九十八点便要靠自己的努力了。
    萧樱到了御书房,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时候再没觉出异常,那她可真的就是傻子了。
    就算别的地方没有侍卫,御书房外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会有侍卫站岗的。
    萧樱这才意识到,从她离开樱歌院,然后一路跋涉至御书房,竟然没看到一个巡夜的侍卫。
    宫里日夜都有侍卫轮值的。
    这显然不太正常。
    她倒没觉得是出了什么意外,因为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大事,她的樱歌院不可能一点动静也听不到。何况这里可是皇宫,是整个凤氏皇朝安保最严密的地方。
    没出意外,一路上也没看到侍卫。
    只有一个可能
    萧樱站直身子,四下看了看。依旧看不到人。御书房里灯是熄灭的。
    所以凤戈应该在萧樱突然转身,身后的男人似乎有些意外,脸上原本微怔,随后恢复前几天离开时的冰冷。
    萧樱一路上悬着的心,突然便落地了。
    她眉头微蹙,脸上露出浅浅的痛意,果然下一刻男人也顾不得自己在演冰雕呢,立时上前半揽住她,然后急声问道。“怎么了哪里疼”
    他这一开口,脸上的冷意自然四分五裂。
    对萧樱的担忧显而易见,想要再掩藏却发现迟了。因为萧樱已经趁机展开双臂,牢牢的抱住了他。
    凤戈自然不敢挣扎,他怕伤到萧樱。
    只能再次冷下一张脸。“胡闹。”“是,我胡闹。五哥别生我的气了。”
    朕没生气。”
    还说没生气,你平时压根不在我面前自称朕。”一边说着,一边还一脸委屈的眨了眨眼睛。那小模样,直勾的凤戈恨不得把她抱进怀里蹂躏一番。
    凤戈“”
    这真是登鼻子上脸啊。
    五哥,我错了。”
    哦。萧樱竟然认错了,凤戈有些意外。这丫头倔强的很,嘴也严的很。要让她认错,简直比登天还难。
    虽然凤戈心里清楚萧樱绝对没打算妥协,可还是忍不住冷声开了口。“你哪里错了”
    我知道五哥是因为看重我,怕我有个闪失才会这样决定的。我也知道在你心中,我是最重要的。你永远把我摆在最最稳妥,最最安全的地方。可我却对你说出一尸两命这样的话。五哥,我太坏了。”
    他的阿樱才不坏。
    凤戈刚想反驳,想到自己如今还和萧樱冷战着,勉强忍下了。
    他不开口,萧樱只得继续说“其实在我心中也是一样的。你在我心中,比我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我之所以执意留下孩子,并非是因为自己想当母亲,还因为这是你的孩子啊。我只要想到孩子身上流着一半你的血,我便不舍得。舍了他,就像把你生生从我心里剜出去。太疼了,五哥,真的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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