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铭目光在鸡主身上游移,如果不是自己早前直到底细,都会以为这是他们两人合伙来骗他钱财的。
若不然为何跑出来一个小子满口威胁
“你不愿意爷看你挺有钱的样子,五两都出不了”
弘昼还想要即将,倒是鸡主先怕了,小心翼翼道,“这斗鸡还小,我也没养多久,不如就少点三两”
陈德铭见此点头。
离开的时候,落在身后的背影都是滚烫的,弘昼分明能感觉到陈德铭嘴里的威胁。他呵呵一笑,撸起袖子道,“来吧让爷看看你有什么花招”
倒是阿林保察觉不对,提醒道,“后面有人跟着。”
“好啊那回去吧”
弘昼得意道,回去之后就给两家儿子安上相应的罪名,免得到时候自己给忘了。再等事情之后,主要决策留给胤禛亲为。
这样不讨人喜欢的纨绔子弟,弘昼搞起来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恨不得把他们丢到变形记里狠狠磋磨,也能知道一点人间疾苦。
以前打过工,如今也是从小打工赚钱养家的弘昼表示,在这方面他和胤禛的信念是一致的绝对不养没用的二代
但他想的很好,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还没出门,县令竟然来人将他抓拿归案
是的抓拿归案
缘由是他跋扈无形,带着自己人无辜殴打知州之子致使知州之子病卧床榻
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弘昼正好在和梅文鼎一同。当时梅府的仆人进来,吓着连忙跑进来,生怕有个意外疏忽。
弘昼当时呆住了,“抓我”
梅文鼎知道他的身份,不慌不忙的整了整面前的资料道,“你要如何”
似乎时间都停止,弘昼认真的想了一下,“去”
然后他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五花大绑,丢进了县令的监牢里。
连朝堂走一遭的机会都没有。
弘昼一身看似普通的衣裳坐在唯一算干净的稻草床上,扒着关押自己的木制牢房。他认真的摸了一个遍,而后向盯着自己的衙役由衷道,“你们这牢房太破了”
这怎么关得住人
肖申克的救赎里的勺子都用不上
衙役把着刀走来,竖着眉眼凶狠道,“命都要没了少在这里唧唧歪歪的”
“”
对哦
弘昼看了一眼牢房就没了新鲜感,尤其这一间间的狭窄潮湿,角落里还有老鼠跑过
虽然不是特别大的一只但他受不了啊
他不要当脏脏男孩
就算不完全了解,弘昼也清楚这不是普通牢房。他脑海里有一瞬间会不会玩脱了的错觉,伸出手大声嘶吼,“青天大老爷我是冤枉的”
“我是冤枉的”
“我也是冤枉的求县令大爷开恩啊”
弘昼一开口,方才鸦雀无声的牢房里像是炸开了锅一样,此起彼伏全是哀嚎请求。
那声音之凄惨,连绵不绝,当时就把弘昼吓得浑身一抖。衙役对他也很看不顺眼,拿着刀敲了牢房,威吓几声。等到勉强平静下来,临走前还用阴郁的神色看了弘昼一眼。或许是刚才有特别待遇,亦或者上面早有吩咐,倒是勉强应和了一声,“你等着。”
“诶。”
弘昼连忙乖巧应道,他分明察觉到其他人看了过来,不过都谨慎的没有说话。
仅仅如此,弘昼也能感觉到这是一群有人命官司的末路狂徒。把他丢在这里面,那就是羊入虎口,分明想要弄死他
人心险恶啊
太险恶了
弘昼把自己缩在一团,想要认真的思考清楚,手上却分明的有小东西爬过去。他连忙低头挥走,再抬头看。这牢房里面光线阴暗,四周又是防备的高墙,呆久了自然而然都会阴郁寡欢。
更不要说这里脏的一塌糊涂。
再次被爬过的他,没有急忙回手,等低头看见是一只不小的蟑螂,吓得啊的一声跳了起来。连忙将角落的稻草踢开,不去看底下逃窜的小动物,弘昼扒在墙边喊道,“谙达”
“谙达”
“要走了”
墙头上的小窗口毫无应答,阿林保施施然的站在监牢外的廊上,正大光明的丝毫不怕弘昼会迁怒他。
弘昼跑过去,“怎么样怎么样有找到什么东西吗”
“找到了,爷要不要出来”
“不,”弘昼认真想了想,“爷要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道理带着他监牢一日游,却不付出代价的想都别想
阿林保对此也不太意外,“那就再等一夜”
弘昼点头,“最好送点东西进来。”
“是。”
牢里的人有心想要嚷嚷,但都被阿林保轻松压制,于是当夜的值守衙役只剩下阿林保和另一人。
在所有人可怜兮兮的躲在角落里蜷缩渡过又一夜时,阿林保提着精美食盒进来,打开牢房让弘昼出来吃饭用菜。稍后再铺开一张新的床,供给弘昼安睡。
空气有点阴凉,也因为阿林保准备的东西,弘昼的心情自然好了很多。
原来不愿意说话的重犯们,大都蠢蠢欲动的看过来,似乎想要说什么又顾及旁多。有生之年来一趟,弘昼没打算再来了,索性趁机找了两个聊,也算是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形。
一个州县里的黑色地带,莫过于这群牢犯了。
根据他们的言语中,似乎这里面就有五人是真的冤枉的。起初只是平头百姓,但都因为部分原因与人争执,或者碍了眼,就像弘昼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丢了进来。
就等着统一落下罪名,人齐之后被押送远方。
这种剧情听着像是一百零八个好汉,但基于自己也是相差无几的情况,弘昼心里不免戚戚。他看个地皮能抄家,出来打个架就可能没命这样的时代背景,真的投胎是件技术活
但无论如何,一个小地方就有这么多的垃圾小事,着实是让他惊住了。
从某方面而言,弘昼曾经也觉得胤禛的方式过于绝对,应该徐徐渐进之后再铁律刀下。可什么样的情况才是合适的机会
大概是没有。
弘昼没有说话,他们就鼓着劲儿,将所有知道的坏事托盘而出。
或多或少也有些帮助,弘昼和旁边的阿林保都静静的听着,这一夜也几乎没有歇息好。
直到天未亮要交接班时,弘昼起身将昨日的衣衫穿上,再由阿林保给他扯乱了发型着装,显得几分落魄样子之后回到自己的牢房。
晨起送来的饭食很糟糕,弘昼看了一眼,那张饼像是馊了一样,他没打算忆苦思甜的去摸。
昨日的衙役换班上来,走到牢房前打开锁道,“县令大人宣见。”
弘昼回首,努力的从墙头小窗看一下光色,“好。”
堂上一如记忆中的模样,县令坐在高堂之上,身边站着个主簿,而他其后坐着的是刘石箜和陈德铭。弘昼上去之后,堂上站立两侧的衙役们,拿着水火棍齐齐喊道,“威武”
惊堂木在公案上敲响,官服礼戴的县令一本正经道,“台下是何罪犯”
“叶良辰”
“大胆还不跪下”主簿连忙喝声,他眉眼不动,就有衙役要上门来强令让他跪下。
弘昼站得笔直,昂着下巴,“在我的讼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讼师
怕是失心疯了
刘石箜大老爷似的坐在旁边,闻言更是嘲讽一笑,“公堂之上不懂规矩,罪加一等”
“你算什么垃圾公堂规矩还由你做主”
“放肆”
县令低声一喝,“尔无辜殴打知州之子,本县令将你押送牢房静思一夜,你不仅不懂反思悔过,反而越发无状”
“你管那叫静思你确定不是虐待”
“放肆”
“什么放肆这是实话实说你身为父母官,只听知州之子的一面之词就定夺案情,话都不让我说两句关押了一天,可见你们就是沆瀣一气的土耗子”
“你”
“我什么你们就是官官相护纨绔子弟,连只鸡都要强取豪夺真是笑死人了”
弘昼几乎是指着陈德铭说的这话,这让场上人都顺势看了一眼。有些事情彼此明白,唯有刘石箜神色不满,毕竟抓人的由头是在他身上。
“来人将这个不懂规矩的罪犯压下打十大板,日后再审”
县令无法再在这里听这些拉扯无用的话,基于对方的身量较小,只打得他皮开肉绽吃点苦头就好。想来再晾两天,他就明白什么叫真正的静思了
公堂上有人笑出了声,弘昼看着走近的衙役们,他们身上的牌子写着公堂二字。
即为重申和告诫,意思这是堂堂正正公事公办的场合。
弘昼呵笑一声,“所以说你们是承认了”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他的,相反衙役们伸出手来,眼看就要将他拿下。
弘昼站在堂上,气定神闲拿出身上揣着的防狼神器伸出去
衙役们像犯了羊癫疯一样颤抖。
弘昼在惊呼中潇洒的退一步,“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