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皇亲贵胄尽都看了过来,有不认识的犯嘀咕,很快就有人在旁口耳相传。
弘旺急的直流汗,尤其是弘暄,听了一半连忙道,“不是这样的汗玛法,我们只是教了几个词,没有教骂四叔的”
“对对,就是平常的几个词而已。”
弘昼闻言,笑嘻嘻看向弘映,“阿玛孙子。”
康熙见此喊了一声,“弘映,你说呢”
弘暄说话的时候,弘映就觉得坏了,他又不敢欺瞒加罪。忽然听见康熙叫他,心里就彻底慌了,瞥了一眼弘旺,“回汗玛法,我,我们就是听弘旺说弘昼好玩,说他聪明,这才跟过去教了两词。”
“两词怎么教”
弘映说了两句,反而不紧张,头脑通了过来,“就是哥哥弟弟这样的,可能是我们兄弟之间说话随意一些,就说了两句蠢这样的话,没想到弘昼竟然真的都记下了。”
“对对,我们都是孙子孙子这样骂的。”
弘暄连忙接话,弘旺听了很无语,谁和他孙子孙子的骂。
康熙呵笑一声,“原来现在的小子都是这样长进兄弟情意的。”
胤禛站了出来,“可能就是误会吧,在长辈们看来出格不该的言语行为,反而是真心真意发自肺腑。都是儿子的错,小题大做还惊动了汗阿玛。”
“对,四哥说的是,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教导弘映。”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种家教不好的表现。更何况刚才是看着弘映说的,足以可见这里面肯定不冤枉。哪怕再不情愿,胤禵也不得不跟着胤禛的话说。
大家彼此都努力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用康熙言语又一副亲亲热热好兄弟的样子。
尤其是胤禟胤俄两人,为了儿子,又勾肩搭背的作出兄弟情深作态。
这也确实是他们两人相处的方式。
康熙看够了戏,自然就随意的说了几个皇孙。
其实事情真相大概也知道,应该是弘映让弘昼喊阿玛,末了又教孙子。接连着的记忆最深刻,说的还是自己亲近的人,弘昼乱喊一通也不奇怪。
不过随便说了几次就记得,倒是个不差的。
念此,他低头看着往怀里闻的弘昼。
弘昼抬起头,他由衷的道,“玛法香。”
年纪大了,身子不好自然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味道。但是康熙身上没有,干干净净的带着某种熏香气,很霸道但不浓郁,只不过很对弘昼的鼻子,闻着很上头。
康熙会心一笑,让宫人将弘昼抱去给皇太后看,顺便和胤禛说了一声,“今年秋狩,带上弘昼吧。”
胤禛一愣,“可弘昼还不足以上马。”
“去玩玩就好。”
“是。”
皇太后博尓济吉特氏是个高龄老人家,弘昼为了一声翁库玛法差点咬舌自尽,但他努力的样子很是认真,讨得她老人家畅怀大笑,竟然赏了一块玉佩和头面。
头面肯定不是给弘昼的,她方才问过了人,知道弘昼的一些事情而已。
生辰宴散了之后,康熙特意去慈仁宫坐了坐。
皇太后也提起了弘昼,康熙闻言道,“还有额吉体恤儿子。”
“老四受了委屈,这些日子也不好过。今日这样了还要为太子说话,哀家这一点东西算得了什么。”
“他们兄弟都是好的,倒没有针对坏心。”
“哀家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皇帝和太子僵持一年,朝中且都看着。要是有人挑拨,岂不是让太子和老四心里不舒服”皇太后言语很温柔,她万事不插手所以才能活到今天。当一个普通皇太后自然好,可她也不想要玄烨有闪失。
说句不好听的,有一个称心的儿子总比当冷冰冰的太皇太后好。
哪怕她也知道孙儿们是好的。
自从太子胤礽撂挑子,其余王爷等兄弟差事都重了。康熙自己也知道,偶尔气不过的时候还会乱撒气。其中胤禛因为幼年在佟氏膝下,是他很疼爱的儿子,也是胤礽关系极好的弟弟。自然的,底下的一些不如意就会随着攀上胤禛。
只是胤禛的性子使然,来往时都是问差事交差事而已。
想着这些,康熙又气又好笑,没过一会儿就自己回去了。
众人散去,这一夜京城分外热闹。
首先有关的小阿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挤眉弄眼,笑嘻嘻的回去。结果府门一关,马上就是一顿毒打。
不打不行啊,康熙爷虽然只是随意说了几句,但是话里话外都和家规有关。如果真的轻拿轻放,岂不是说自己家毫无家法
其中九贝子府里最热闹,嫡福晋对着庶子不手软,在其生母偷偷在屁股上加垫两层后,当即就是男女双打双管齐下。
而邻居八贝勒上胤禩坐在堂上悠悠喝茶,看着郭络罗氏来来回回的满口唾沫说不是。廊外是数十个奴才站着,在其中间的弘旺跪在地上,扯着嗓子哀怨的时而啊一声,嗷一声。
郭络罗氏皱眉,“爷不如直接打一顿算了。”
这嗷嗷的,像是没吃饭一样,听的心烦。
胤禩抿了一口温茶,清香扑鼻十分惬意,“就这样,练练他的厚脸皮。”
顺便反省反省。
一堆上学的欺负一个学说话的,可真是有出息。
信奉严厉教育的郭络罗氏有点看不过眼,“可他毕竟是你的儿子,怎么能这样丢人现眼的别人说就算了,怎么你也不帮着。”
“孩子就得受点苦,无碍的。”
胤禩慢慢悠悠浑不在意,最后郭络罗氏听得这叫声抓心挠肺的,径直站起来,“拿鞭子来。”
说罢,郭络罗氏接过鞭子过去,径直的往地上啪啪抽了几下。
“让你欺负堂弟”
“让你不长记性”
“”
弘旺感受到鞭子的余风,嗷呜的吓得破了音,在郭络罗氏凶狠的神色下配合着喊了两声。
如此有十下,郭络罗氏把鞭子一丢,“小阿哥打得起不来了,来东,去给小阿哥告假这几日不用去读书了。”
来东一怔,看了看胤禩。
“是,奴才这就去。”
“还跪着干什么,给我滚回去”郭络罗氏凶巴巴的道,“坏事都让我做尽了”
胤禩抿唇,呵笑出声。
烛火下映着几分红艳的郭络罗氏瞪她一眼,“明日还要和四嫂陪不是,你今儿自个睡书房去。”
边上的奴才见此道,“贝勒爷,奴才这就去收拾”
胤禩笑意愈发的浓,“不用,给爷拿一床被子里就好。”
奴才倒不奇怪,照办的拿了一卷新被褥去,然后就看着自家贝勒爷抱着走到福晋的寝卧门前。
福晋听见动静,连忙就熄了灯。
贝勒爷果真不生气,反而笑着就在门前铺开被褥,然后睡在其中一手敲了敲门说着什么。
奴才望着天色许久,忽然门开了。
贝勒爷呲溜的钻了进去。
夜深人静的,奴才还能听见一两句话,什么脸皮之类的。
啧,比往常多哄了一会儿。
可不管怎么样,贝勒爷总能哄好福晋,他也能安心的蹲下来眯一会儿了。
另一边有人听着动静,便快速的跑回去禀报主子。
回来时打了弘昼两屁股,胤禛留在了万康阁。他听过消息后就和乌拉那拉氏一同上床休息,今日之事众多,两人根本没有璇旎之心。
他们成亲很早,乌拉那拉氏当时还未来葵水,曾一度两夫妻都是在床上光盖子纯聊天。日子长了也就成了习惯,偶尔心烦或高兴的时候,自然就会过来和她说说话。
“太后赏的头面,我想着给耿氏比较好。”
“都好,只看着办就行。”
胤禛应的意兴阑珊,侧过身子。乌拉那拉氏正好和他面对面,看他眉头皱着便准备深夜话谈,“爷好像又瘦了。”
“没有,是长高了显得瘦。”
乌拉那拉氏被逗笑,“爷多大了,还想着长个子。”
“高一些总没错。”
“就是瘦了,”乌拉那拉氏很肯定,想想今日之事,“若不寻个时间去庄子里休息几日”
“多事之秋,再且看吧。倒是明日,又要劳累你了。”
明日肯定会有妯娌登门,乌拉那拉氏自然不能不见,她也都习惯了。
“弘昼这孩子似乎总是很热闹,爷日后得空多去看看他。”
“算了,不如你来”
“爷忘了我还有年氏呢”
胤禛叹了口气,“不知道谁说的,裤兜里生的都比较蠢。”
乌拉那拉氏愣住了,不应该和她分析一下年氏吗怎么说这个话题了
不对,“真有这说法”
胤禛不得不将弘昼出生不久之后得听的说出来,最后两夫妻觉得传闻太假,太可不信。
夜深人静,又说了一会儿两人便睡了。
京城另一边,提塘报房分出的京报人等正在忙碌的誊抄好文章,再一一排版准备印出。
“明日的标文和副文选哪篇”
“那还用问,肯定是这两篇。”
嗟雍王子弘昼大闹乾清宫
惊王府里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