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蒸日上,家底殷实。

    两人是指腹为婚,盲婚哑嫁。

    刚嫁到邓家时关雅很忐忑,总担心自己这里做不好那里做不好招来嫌弃。在那个时候,是邓谦文空闲时一步步引导关雅要怎么和他的家人相处,一点点让关雅放下敏感自卑。

    两人婚后两年关雅还没怀孕,她在邓家受到了不少压力。那时候邓谦文还要去美国留学,他思考之后,决定带关雅一同去美国。

    在美国人生地不熟的,担心关雅在家无聊,他把住处选在周围华人很多的地方,还教关雅说些简单的英语,教关雅写字。

    “现在人人看到我和老邓,都说我们相配。但是在以前啊,可都不是这么说的。”

    衡玉还记得对方说这句话的神情。

    带着淡淡的感慨和幸福。

    虽然不是同一辈分的人,但邓谦文和关雅这对夫妻,与郁洛和季曼玉,就是一个对照组。

    在这个时代,所谓的不般配,只要有一方愿意多宽容些,多给彼此一些时间,其实也是可以从“不般配”变为“般配”的。

    毕竟也没有多少人生而知之。

    黄粱一梦这篇,季曼玉打算投到新公报报社。

    她的前两篇都是投到日报那里。顾名思义,日报里面的内容,大多数是拿来打发时间的。

    新公报却不同,在北平文人圈子里,如果说有谁没看过新公报的报纸,那绝对是要贻笑大方的。

    新公报的专业程度高,而且北平这一家是报社总部,但报社在沪市、南京、长沙等人口较多的城市,也都设有报社分部。

    如果遇上什么特别出众的,报社会同时在好几个地方连载,推广程度是完全不同的。

    很快,信稿便寄到了新公报。

    “萝梦”这个笔名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信寄到报社,很快就到了副主编柳余生手里。

    柳余生本人学贯中西,身上常穿的却是一身灰色长衫。他擦了擦手,这才将信撕开,取出信封里面的翻阅起来。

    当看到时间线是在一九一九年时,柳余生便心念一动。

    他往下继续翻看,很快就看到五月四日这一天,黄粱被他爹派出去拿账本。

    这里有很大一段内容在描写那场浩大的运动。

    柳余生身为北平人,那场运动兴起时他也不过二十出头,自然也曾亲身经历过那一场前所未有、石破天惊的运动。甚至,他本人就是学生领袖之一。

    把那件事娓娓道来,柳余生着,眼前似乎浮现起昔日种种。

    很快,他就看到黄粱正准备坐上黄包车,结果一阵头晕后,再次睁开眼居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片黑漆漆的,而他面前一个大屏幕,上面正在播放电影。

    这部电影,讲的就是有关这场运动

    柳余生下意识坐直身体,屏息看了下去。

    里,在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后,黄粱只觉得脑子一阵发疼,还是像之前一样晕晕乎乎的。他明明记得自己刚要坐上黄包车啊,耳边还隐隐约约是各种嘶喊声,现在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周围还是一阵黑漆漆的呢。

    黄粱忍不住动了一下,手在椅子上摸了一把。触感也没错,大白天的,他总不会是做梦了吧。如果是做梦,那这一场梦就太过真实了。

    “黄粱你怎么了,动来动去的。”旁边的同学听到黄粱的声音,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黄粱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在陌生环境里,下意识保持沉默,先细细观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电影已经到了尾声,同学站起身,领着黄粱往电影院外面走,一边在黄粱耳边絮絮说着这部电影。

    “电影拍得真好,不愧是大导演执导的百年五四献礼片,感情都很到位。一百年前那场运动,实在是让我看得头皮发麻啊”

    读到这里时,柳余生会心一笑。若是那场运动时隔百年还能让后世人神往而追忆,实在是让他、以及其他参与者倍感光荣。不得不说,这一段场景写得当真是好。

    走神想了会儿,柳余生继续认真下去。

    黄粱没细听同学的话,他正在默默打量自己的手,打量周围那些衣着暴露又奇异的人,打量着装潢漂亮但却陌生的电影院,打量着那会自动上下的“楼梯”,满是惶恐不安。

    他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

    直到听到同学那句“一百年前”,黄粱的身体立马僵住了。

    他牙齿打颤,险些连怎么说话都给忘了,“什么一百年前你是说,那场运动,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同学有些莫名其妙,“是啊,今年已经是二零一九年了,不是一百年前是什么你怎么了,今天的表现奇奇怪怪的。”

    他小声嘀咕一句,正要再说,却见黄粱一把推开他的手,埋头就往商场外面跑去,然后被两个轮子的车子撞倒了,大腿破了一个大口子,摔倒在地上时还把头给磕破了。

    他直接昏了过去,再次醒过来时,就瞧见白色的天花板。他正睡在医院里。而黄粱这具身体的妈妈看到他醒了,连忙上前保住他,眼睛里含着泪水,说上一句“你这是中了什么邪啊,走路不看路直直往车子上撞”。

    黄粱磕破了脑袋,现在脑袋上还缠着绷带。他恍惚了好久,才回想起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又为什么会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抱住。

    “你是谁”黄粱哑着嗓音问道。

    妈妈听到他的问题,吓得立马松开抱着黄粱的手,目瞪口呆望着他,“阿粱阿粱,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妈妈啊”很快,医生就赶了过来,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黄粱还看到一些奇怪而先进的仪器,正在给他的身体做检查。然后,医生下了结论,说因为他摔倒磕破头,脑子里形成了一个血块,影响了他的记忆,现在他已经失忆了。

    医生说道“等血块变小,他的记忆就能慢慢恢复了。等他伤好之后,你可以带他在很多熟悉的地方逛一逛,兴许能刺激他提前记起很多东西。”

    黄妈妈连忙谢过。倒是黄粱,躺在床上在心里念叨他记不起来也不是什么血块的原因,他就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好吧没有原主人的记忆很正常啊

    他还要留院观察,要在医院多待上两天。黄粱呆愣愣半躺着,后面枕着两个枕头。黄妈妈看他望着天花板发呆,两眼无神的模样,轻声问一句,“是不是无聊了还是哪里在疼”

    黄粱支支吾吾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黄妈妈却是一副了然的样子,“想玩手机啊,那可不行,你头还疼着呢,少打游戏。不如我把电视打开,我们开始看电视吧。”

    家里是单亲家庭,但黄妈妈自己开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手里并不缺钱。黄粱住在医院里,住的是一间单人病房,还配备有电视机。

    没得到黄粱的回应,黄妈妈也不着急,找出遥控器给黄粱开了电视,调了一部最近正在热播的古装电视剧让黄粱看。

    黄粱眼珠子转了转,脸上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不过却把心思都放在了电视上。

    住院这几天,黄粱还见识到了能够调控温度、冬暖夏凉的空调,见识到了黄妈妈口中的手机和游戏机,见识到了这个时代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和温暖。

    他也慢慢从突兀来到一百年后的惶恐与不敢置信,逐渐变得平和下来。

    如果不是想念自己的真正父母,以及担心让黄妈妈发现他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其实

    说实话,其实,现在的生活真的特别好。

    看到这里,柳余生要把继续往下翻。

    结果他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看到头了。的时间不算短,但柳余生完全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苦笑一声,柳余生放下手中的稿件。

    这篇写得实在是好,而且情节构思无一不精妙。几十年后的华夏,虽然还没有铺展开来写,只是简单勾勒几笔,却已经让柳余生感受到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了没有战乱,平和安逸。

    这样的国家,可不就是他们这一代人辛苦追寻的吗

    他们这一代人可能看不到这样的场景了,但就在几十年后,这一切都很有可能会实现,他们的后辈将过上这样的生活

    毫无疑问,这篇可以鼓舞人心,绝对会深受文坛绝大多数文人的喜爱。而且文笔和情节都很接地气,普通的百姓也都会喜欢听到这些情节的。

    拿起手中的钢笔,柳余生开始给这位“萝梦”先生写回信。

    天津,某军队驻扎处。

    办公室外面传来卡车轰鸣声和铁门打开关上的声音,办公室里,季斯年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在军营里,他一身戎装穿戴整齐。白色衬衫外面套着深色的军装外套,扣子扣得整整齐齐,再下来就是皮带、军裤、军靴。

    “营长,有您的信。”亲卫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季斯年睁开眼,冷峻的目光落在亲卫身上,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放在这里吧。”

    等亲卫出去,季斯年这才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扫了信封一眼。

    只一眼,他就认出了信封上的字迹。

    这封信,来自那个代号为“天璇”的神秘人。

    从前年开始,这个叫“天璇”的神秘人就写信与他联系,并且给了他很多张机械图纸。凭着这些机械图纸,季斯年这在军队里没什么背景的人成功坐稳现在的位置。

    他没再耽搁,拿起信封撕开。里面只有一张信纸,将信纸展开后,季斯年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片刻,季斯年收敛好脸上的表情,将信纸收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他站起身,将搭在桌面的皮质手套拿起来慢条斯理套在手上,这才提高声音对外面喊道“备车。”

    作者有话要说  s大哥眼睛一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早上好啊

章节目录

(快穿)锦绣之路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大白牙牙牙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大白牙牙牙并收藏(快穿)锦绣之路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