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着,没说下半句,转而说起了别的,“哎,兄弟,先说好,我是真的把你当兄弟,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就我上次跟你玩游戏你记得吧其实我没有那么菜,都是为了彰显你的神级操作才故意送了几个人头的”
    迟衍回想了一下,庞帅那个简直不能用“菜”来形容,说他菜都是在侮辱“菜”这个字。
    “还有,我是真心想让你好,毕竟我胖子很难得才能遇见一个真朋友,有些事情它不是说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当然了有些事情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你也不要觉得真相残忍,人嘛,各有各的活法”
    眼见着胖子越说越偏,迟衍挥了挥手,“你想说什么。”
    “哦哦,说回快穿,就这玩意挺神奇的,对吧。”庞帅说到这里也觉得自己说的东西不知所谓,搓了搓脸,“阿衍,你有没有想过”
    庞帅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口
    “你可能不是人。”
    迟衍“”
    庞帅说话思维跨度实在太大,刚刚还在讲哲学,转头就开始讲玄学。
    “就是那种,神秘的,难以探知的,没有自主意识的”
    庞帅小心翼翼地问,“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对吧”
    庞帅这一系列古怪举动都像在准备跟人缔结契约的魔法少女,矫情又扭捏。
    迟衍等了很久,庞帅才竭尽全力地说出这一句话
    “阿衍,你可能只是一串数据。”
    迟衍“”
    谢谢,我以为你才是数据。
    迟衍从庞帅语无伦次的话中提炼出有用的信息,大概明白庞帅想表达什么了。
    他看庞帅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本以为一个位面有两个快穿者已经算多,没想到这个位面有三个甚至更多。
    庞帅见他不说话,有点慌张“阿衍,你不会绝望了吧我跟你说啊,人这一生,讲究的就是意义两个字,不管是不是数据,你现在还是作为人活着的嘛你说是不是”
    “行了胖子,”迟衍打断他的演讲,“我知道。”
    庞帅将信将疑地将迟衍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半晌又肯定地点点头,“不愧是我们阿衍,真的坚强。”
    “我不是数据。”迟衍告诉他,“我跟你一样。”
    这回轮到胖子震惊了。
    “什么”
    “阿衍,你、你也是”庞帅震惊得说话都磕磕绊绊,“真、真的假的我靠,居然有这么多快穿者吗”
    迟衍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多”字,问“还有其他人”
    “阿衍,不瞒你说,”庞帅捧起迟衍的手,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一滴清泪在眼眶中打转,他感动地说,“大磊他们也是。”
    “其实吧我们身边这圈人都是。”
    庞帅说完,两人双双沉默。
    这他妈是个人任务吗
    这他妈是来了个旅游团
    紧接着,迟衍言简意赅地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闻逐也是。”
    庞帅倒吸一口凉气“闻狗竟然也是”
    “好家伙,”庞帅惊奇不已,“敢情这是个多人戏剧”
    “我们的任务内容应该不一样,”迟衍淡淡地说,“他那边的信息可能跟我有很大出入我的任务一直没有进展。”
    庞帅说“对,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的任务也没有进展。”
    “不过我和大磊他们的任务差不多,”庞帅说,“我们的任务内容都是帮你自愿跑路。”
    只要迟衍这边没动静,他们的任务也不会进展。
    这完全是一个死局。
    而只要他们互相不说,恐怕人人都会一直拿着不同的剧本照着演下去。
    系统确实在小心维护着平衡,上午迟衍想说的时候,系统直接把他禁言了。
    但是,庞帅是怎么说出来的
    “胖子,”迟衍说,“我上午想跟闻逐说,但没有成功为什么你可以”
    庞帅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你不会就这样说的吧”
    “这当然不行了,”庞帅伸出食指摇晃了一下,“我早就试过了。”
    “阿衍,从你这句话我就可以听出来,”庞帅笃定地下论断,“你没有性生活。”
    迟衍“”
    庞帅说的不无道理。按理来说情感类任务进展很快,厉害一点的快穿者当天就能拥有性生活,但迟衍穿过来这么多天,最亲密的举动还是一个落在唇角的吻。
    “就是这快穿局吧,还是会讲点人权的,”庞帅说起来特别熟练,好像他一个单身狗经历过性生活一样,“有一个隐私设定,在比较不和谐的时候就会自动关闭监视。”
    庞帅拍拍自己光着的膀子,“你没看我现在没穿衣服呢吗。”
    庞帅和许磊这群人能有机会互相通气儿,纯粹是因为庞帅那天翻完迟衍的手机联系人,对盲人按摩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由于他们是新手,路子不对,不小心找了个不太正经的按摩馆。
    老板听说他们一群人只要一个房的时候,瞳孔都在地震“多、多人运动”
    然后
    纯按摩纯聊天的一群人,就在这么一个充满污秽的地方,达成了哲学上的灵魂升华。
    他们走出按摩馆的那一刹那,按摩馆将这伙人列入了黑名单。
    “神经病吧,几个大老爷们来这里聊天”老板这样评价。
    庞帅回忆起来,仍然觉得那是传奇的一天。
    “衍,你可以尝试一下土方。”庞帅热情地给他提建议,“比如你就找个机会,把灯关了,气氛搞暧昧点,然后把闻狗衣服扒了,他要是反抗你就把他捆起来,头上套个麻袋,嘴上贴个胶布”
    庞帅说的方法何止是土,简直是土方之王,土中流氓。
    “我会考虑。”
    迟衍回到家,闻逐还没有回来。
    他拿出自己的电脑,再一次点开那个熟悉的界面。
    en似乎一直在电脑面前守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任务毫无进展,所以已经放弃攻略任务了。
    en怎么说,我跟你还是不一样
    en在我这个位面,我的身份还是比较厉害的
    en五分钟,我可以让一家企业破产
    chi
    en跑题了,你想说什么
    秉持着“礼尚往来”的友好交往原则,迟衍将自己总结出来的结论告诉他。
    chi我这个位面,不止一个快穿者
    chi可能你也是
    en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
    en把几个人流放到一起,确实比较方便省事
    过了好一会儿,en那边没有动静了。
    迟衍没再理会他,把手旁的小熊饼干盖好盖子,藏回格子里。
    十分钟后,门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指纹锁“咔哒”一声打开,闻逐推门而入。
    “你回来了”迟衍走上去,替他解下领带,“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干什么”闻逐笑笑,“平时你不是都早睡吗。”
    说完,闻逐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
    迟衍解完领带,接着还要继续替他解开衬衫扣子。
    “等等,”闻逐抓住他的手腕,“这个不用。”
    迟衍像没听到一样,用另一只手接着解他扣子。
    而且他动作相当快,即使如此,他似乎还是觉得有点慢,解得还挺不耐烦。
    第三颗扣子卡在一半解不开,迟衍嫌烦,要不是另一只手被闻逐抓着,他早就上手撕烂了。
    “等等,等等,”闻逐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这幅场景意味着什么,他制止了迟衍的动作,“亲爱的,我先洗个澡。”
    闻逐总感觉渣受今天哪里有点奇怪。
    不,不是有点,是非常。
    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找准机会就要说点骚话。
    然后他发现是真的骚。
    直奔生命和谐的那种骚。
    比如闻逐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正要踏进浴室,迟衍的声音倏地响起“要不一起。”
    闻逐脚步一滑,踉跄一步,差点当场表演一个精彩的平地摔。
    “亲爱的,你先回房。”闻逐毅然决然地关上浴室门,“我们等会儿再说。”
    这是闻逐人生中洗得最漫长的一次澡。
    浴室内雾气氤氲,一位智者在浴缸中陷入哲思。
    闻逐第一次执行情感类任务。
    虽然系统有点毛病,任务也有点毛病。
    但生命和谐内容确实是情感类任务不可或缺的部分,这是没毛病的。
    事实上,闻逐并不抗拒和迟衍做这些,但主要问题在于他还不太会。
    闻逐二十岁出头就来快穿局,时至如今,别说上床了,恋爱都没谈过。
    他坐在浴缸中,仰起头来,良久呼出一口气。
    “好吧。”闻逐没头没尾地说。
    他从浴缸中走出,抽下架子上的浴巾擦身体。
    一位勇士,走出了浴室。
    夜深露浓,他们没有开灯。
    只有月光从窗户缝隙中漏进来,映得屋内人影成双,朦胧似梦。
    窸窣声响起,与呼吸声交织相错。
    闻逐问“为什么你就脱我的”
    迟衍翻身上来,专注扒他的衣服,勉为其难地抽空回答了一下他的问题“因为我不想脱。”
    闻逐“”
    真狂野啊。
    算了,算了。
    男人,衣服可以没有,尊严不能不在。
    闻逐壮烈地躺在床上,壮烈地接受这一切。
    迟衍感觉差不多了,就在脑海中呼唤系统。
    迟衍系统,出来。
    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回复。
    系统一般都会秒回,如果不在,说明现在就已经触发了隐私设定。
    “闻逐,”迟衍顺手把他的衣服丢到一边,俯视着他,“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从闻逐这个角度,可以看见迟衍流畅的下颔线条,以及微微凸起的喉结。迟衍手就撑在他的耳侧,微微低头,呼吸近得与他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渣受这人真的够浪。
    浪就不说了,在做生命和谐运动之前还要来点像模像样的仪式。
    “你说。”
    “我们可能是”迟衍话说到一半,忽然直起身子,别过头去,猛烈地咳嗽起来。
    咳了将近十秒,迟衍才停下来,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却仍然试图重复刚刚要说的那句话“我们可能是”
    尖锐的痛感仿佛在喉咙里生根发芽,寒意一路走遍四肢百骸,直入脑髓。
    这一次的痛感,比前两次更加鲜明强烈,也更加无法回避。
    “你怎么了”闻逐觉察出不对劲,想要穿好衣服起身。
    “没事。”迟衍刚刚咳得很厉害,眼眶中都泛出了几点泪花,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他穿好,“再来一次。”
    闻逐眉头微皱,心道渣受这也太执着了,都这样了还不忘把他衣服,现在看着不像还能继续坚持样子。
    “我”迟衍忍着痛想把剩下几个字说出来,却像失声了一样无法再说出任何一个字。
    无奈之下,迟衍只说“最近有点感冒。”
    “等下次吧。”闻逐看他明显撑不住了,不由分说地掰开他的手,温柔又不容置喙地说,“我们还有很多次机会。”
    迟衍算是明白了。
    即使是在隐私保护下,他也根本无法对闻逐说出这句话。
    或许不仅仅是这句话,只要他试图跟闻逐阐述这个位面的真相,他就会遭遇刚刚所遭遇的一切。
    最终,他松开手,没有再坚持。
    闻逐穿好衣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顺便接收到他的目光。
    是那种可惜的眼神,明里暗里都写着“衣服白脱了”。
    闻逐“”
    真执着啊。
    第二天早上。
    en朋友
    en果然不是所有同事都像你一样通情达理
    en如果我的目标对象也是我们同事的话
    en那他这个人真的不太行
    en他不讲道理
    迟衍发了个问号过去。
    那边一句话在对话框里写了删删了写,过了好几分钟才发出来
    en他馋我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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