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汪妗竽醒来的时候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一低头, 看见了自己腰上搭了一条手臂;再往下一瞥,就见床前的地铺被子已经掀开,上面没了人影。
    她闭了闭眼,原以为自己要生气,可也许是这些日子里她成长了许多,竟然已经不会再为这种寻常事发火了。
    确如宛梨所说, 她们已经睡了整整两个月,现在再摆出一副受惊小媳妇的样子,似乎有些迟了。
    关掉了响个不停的闹铃,有些奇怪,往常她能在铃声响之前就醒来, 可今天手机显示, 这已经是第二个闹铃了。
    或许是昨天哭得太狠了。
    汪妗竽撕开腰上的手, 脚找到了拖鞋, 揉着眼睛去了厕所洗漱。
    昨晚被涂满口红的镜子突然没了,变得崭新干净。
    汪妗竽愣了一下, 凑近了细看才发现, 原本的镜子上被贴上了纸镜。
    这不是她干的,那只可能是宛梨。
    昨天那么晚睡下之后,宛梨又一个人跑出去买软镜了
    这不太像是她懒散拖拉的行事风格,难道说是因为昨晚她对着宛梨哭了的原因。
    汪妗竽觉出不对劲了,昨晚气在头上,又累又困, 没有静下来细想。
    如今才意识到,宛梨再怎么调皮捣蛋也不至于像个幼儿一样,看见妈妈的口红就拿起来往墙上画。
    这件事太无厘头了。
    猛然间汪妗竽想到了什么,她瞳孔微缩,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来。
    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城市打拼,这种事情她是格外注意的,刚刚搬进来的时候就仔细确认过,那时候的镜子还只是正常的镜子而已。
    她想要撕开纸镜验证,可这纸镜不知道是用什么胶水粘的,汪妗竽抠了半天也没能抠下一个角。
    由于快穿员工作的需要,汪妗竽经常不在家中,一年实际住的时间大约只有三四个月。
    这是七楼,门锁没有撬过的痕迹,那就只能是用钥匙开的门。
    除了她以外,还有谁有钥匙,又了解她的工作习惯
    房东。
    汪妗竽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时候被移花接木的,所幸她习惯在淋浴旁脱换衣服,因为那里离洗衣机近,方便她随手摆放衣物。
    洗手池的镜子只能照见她洗脸或是洗头的时候。
    不管有没有暴露,这间房子不能再住了。也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人正在她的房间里惬意地散步。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可现在镜子没法验证,汪妗竽还真不太确定那到底是事实,还是仅仅是她的猜想而已。
    如果是事实,这面被宛梨处理过的镜子就代表宛梨已经先她一步发现了端倪,她昨晚有时间买到纸镜,也一定有时间去报案。
    汪妗竽扭头,目光看向了卧室。
    她对自己只字不提,难道为了照顾她的心情,怕她知道了会害怕
    先不提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仅仅凭一面镜子就冒然报警,警察未必会严肃对待。
    打草惊蛇之后,自己也有可能遭到报复。
    出门在外多年,比起公权,她还是更相信自己。
    不如先试探着和房东提议,说自己家里东西被偷了,想要换锁。
    简单地刷牙洗脸之后,汪妗竽拨通了房东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对方说话很少,清一色的嗯嗯嗯。
    在汪妗竽质疑他的身份时,对方声称房东在他家喝醉了,他是房东的朋友;又在汪妗竽问他什么时候交钥匙时,推说房东最近没空,等有空时会打电话给她。
    这个谈话套路在挂了电话之后,汪妗竽彻底明白了。
    接电话的是警察。
    房东已经被扣留审讯了。
    果然,宛梨有时间去琢磨镜子,也一定报了警,而且如此高的效率,走的应该是熟人的路。
    昨天晚上,她竟然睡得那么沉,连有警察来了都没注意到。
    在回想昨天自己埋在宛梨怀里哭的场景,汪妗竽一头扎进洗手池里。
    她真想去死。
    洗漱之后回到房间换上了衣服,汪妗竽一边屈膝穿打底袜,一边扭头喊宛梨起来。
    “宛梨,到时间了,要去公司了,快起来。”
    宛梨翻了个身,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仿佛乌龟一样缩进了被子里。
    “已经醒来的话就赶紧起床。”看着被子里突起了一个包,汪妗竽无奈道,“别赖床啊,空降的新总第二天上任就迟到,你要公司里的员工怎么看你。”
    穿好了职业装,她取出路上穿的外套挂在小臂上,捋了捋头发往门外走去,“快一点,早上吃面,你再不起来一会儿涨掉就没法吃了。”
    被子包包动了动,这一次传来了微弱地回应“我要吃鸡翅。”
    “没有鸡翅,大早上的怎么可能吃鸡翅。你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考虑一下自己的胃啊。”
    汪妗竽蹙着眉回望她,“好歹是传说中的小公主,早上吃培根就算了,为什么餐餐顿顿都是炸鸡。”
    “公主就该吃炸鸡。”
    “所以你才会被逐出宫去。”
    汪妗竽出了门,去厨房下了两碗鸡蛋面,等她把碗筷都端出来时,宛梨才打着哈欠,拖拖拉拉地扱着鞋子挪出来。
    她那头内扣梨花短发,昨天白天看起来还像颗光鲜亮丽的好蘑菇,现在乱蓬蓬地成了长了毛的变异菌。
    再加上她穿着对她来说有点大的衣服,一个肩膀都滑了出来,整个人看来懒散异常,简直是个长期通宵肝游戏的女高中生。
    空降的领导本来就不讨喜,汪妗竽不由得担心,宛梨这样的状态,公司里的员工会服从她的安排么。
    她叹了口气,推着慢吞吞的宛梨进了厕所,又催着她赶紧刷牙洗脸梳头。
    “这可是你的公司,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没有我来的上心。”都分不清谁是老板了。
    “就算是为了给我这个新来的助理留下好印象,你这个总经理头两天装也要装得勤奋一点,否则怎么留住新人。”
    宛梨趴在桌上吸面,她听着汪妗竽的抱怨,当即一拍筷子,“好为了给新助理留下好印象,那今天我就推掉所有的工作,专心陪你去游乐场玩”
    “你给我马上换衣服去公司工作”
    “那就再来一个煎蛋”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宛梨被汪妗竽盯着吃完了饭,被汪妗竽推着出了门,被汪妗竽拎着上了公交车,又被她按着坐在了位子上。
    全程她一直缩在自己胖胖的羽绒服里眯眼打哈欠,坐下之后宛梨把脚尖一抬,踢在了前面的底座上,把前面的汪妗竽踢得吓了一跳。
    “你又要干嘛。”汪妗竽扭过头,眼神不善。
    “我不想坐这种穷酸的车子。”
    宛梨双手插在口袋里取暖,于是把下巴伸过去靠在了汪妗竽的椅背上,说话的声音跟着公交车的振幅一起抖,发出蜜蜂似的嗡嗡声。
    “那你想坐什么。”
    “我想坐那个、那个”她从口袋里拔出了手,积极地指着窗外。
    汪妗竽顺着看过去。
    外头的小超市前有两个卡通动物的摇摇车正在发出“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歌声。
    那上面五颜六色的彩灯闪烁着,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比公交车看着豪华。
    她看完收回了视线,懒得再分余光给宛梨。
    “前辈,我想坐那个”她不理宛梨,宛梨理她,“带我坐、带我坐。”
    “你是三岁小孩吗”汪妗竽受不了她的吵闹,压着声音怒道,“这种东西小时候坐坐就行了,你都多大了。”
    “可我小时候又没有坐过”声音里的兴奋似乎弱了两分,宛梨揪住了汪妗竽的衣服,“她们都有坐,就宛梨没有。”
    汪妗竽一愣。
    宛梨是很会撒娇的性格,她怎么会没有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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