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缨住在蕖园的这些天以来,还是头一次让苏起在屋里头等着她。
    天擦黑。
    宝缨远远的就看到跪了一地的人影,直觉得眼前的夜色更黑了,像一团团雾似的。见她来了,个个朝她张望过来又不敢望的样子,宝缨哪儿受过这待遇,以前在孟府,她都是在不在都不甚要紧,怕是孟府真的丢了姑娘也不会这阵仗。不愧是衙内子弟的府邸,宝缨默默的想,不知苏衙内又要打死谁了
    “跪着做什么”宝缨将无辜受牵连跪着的棉衣麻衣二人叫起来了。
    棉衣见状望了她一眼,像在望天。
    麻衣提着衣角站起来了。
    很好。有骨头。是她的人。
    宝缨自己去逛了一圈园子,累的气喘吁吁,进屋第一件事先找茶水。她迈进门槛,只见苏起长身屹立,朝会的靴袍还没来得及更衣,他鬓角干净,却也能看出是从军帐中走了一遭回来的。宝缨在他面前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将他晾在一边,实质是在绕过他,拿起茶盏给自己沏茶。
    “备水,我要沐浴了。”宝缨道,想了想,还是添了一句,“你家侯爷也该备水”
    苏起也喝了一口茶降降火,他手里的茶盏放下时,掷出一声响。
    接着宝缨说到一半卡壳了“”
    她试着扫了眼他的脸色,毫无异样。看着瑞鹤奕奕,难怪九代单传,谁也不比谁矜贵,偏是他立塑成像,这事儿说不定也是看脸的,他只要不开口说话,什么都好。宝缨只知道,这厮内里一如既往的衣冠禽兽。
    苏起落座时的姿态闲适,没有一点儿不对劲的躁意,看着颇为慵懒,朝她摊开掌心“过来。”
    不知怎么的宝缨想起麻雀的抓法来了,比如他这里养的那只很是得宠的白麻雀,这年头谁送麻雀,八成是他自己鼓捣来的,以饵诱鸟,方能徐徐图之。
    “我、”宝缨咕噜咽了下口水,口不择言的搪塞道,“容我片刻,稍后就来。”
    苏起“”
    宝缨觉得该和他学一学脸皮比城墙厚这一点。
    她逃命似的溜进了里屋。也是她进屋以来,第二要紧的事。宝缨在自己枕头底下找出休书,压的很平整,她折成了个小小的四方块。
    苏起给她要的这封休书很寒酸。
    信封都没有。
    信纸也很糙。
    看着像粗制的伪劣休书,不过想到静王废黜至今无音讯的处境,也不奇怪了。
    宝缨摊开看了一遍,放心的正要放回去。
    一抬眼,苏起不知什么时候跟进来,看着她的作态许久。
    “你这人怎么走路没有声儿”宝缨这个天快被他吓出一身冷汗。
    “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苏起唇线绷成一条线,看着好像有那么点不太悦容。
    宝缨“”那没事了。
    她好像琢磨出来了,他一般在她跟前自称爷时,往往是他比较自得的时候。
    宝缨不知道她回来以前发生了什么,苏起也不知道她将他看低成了不法分子苏衙内。
    宝缨才一分心,攥在手里的“护身符”已被他给夺了过去。
    宝缨“”苏衙内诚不欺她也。
    “若今日景平帝一封圣旨,一边要罢我侯府的爵,一边要放北邙山的大皇子复位,甚至要封他做太子。”苏起似是能睇到她所想,休书在他手里翻来覆去,他手指修长,像极了拿捏她时的所作所为,“届时缨缨会拿着这封休书做什么呢”
    看不出来苏衙内也会青天白日做大梦啊。
    宝缨以为只有她自己这么想过。会做什么她会恢复自由身。
    “想不到侯爷也会高瞻远睹”宝缨不情不愿的改口道,“这样说不吉利,居安思危,对,居安思危。”
    苏起什么都没有做,更没有再对她行过上下其手那样的事,他只是将她的休书拿在手里,仍看的宝缨心里惴惴,他乐意了她就不乐意了,可是他不乐意的话,她的日子只会难上加难。
    宝缨作出一副受害苦楚模样,虽说事实如此,他这样不择手段的迫害她,眼下倒像是她对不起他似的,做人果然不能太地道“我是我知恩不懂图报,孟府的养育之恩,我此生怕是都难以回报,不想对侯爷也是这样当年侯爷好心揭穿我的身世,我却不识好心人,到今日的田地,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自知成了下堂妻,像侯爷这样顶天立地的好郎君,理应被好生珍待,当成老天恩赐似的”
    回应她的是苏起一声轻哧。
    他就这么将手中休书捻碎了。
    宝缨矮下身,似又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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