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扑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立刻把方才的情况向康熙说了一遍。
“皇上,奴婢方才给娘娘送安胎药。”说到安胎药时,云隐的声音顿了顿,紧接着,她继续说道“娘娘方才还好好的,可刚准备喝的时候,突然就难受得很,安胎药也摔了,娘娘还一口未用。”
不知为何,闰月看到康熙听见云隐说她一口没喝安胎药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她想不通,难受得久了,脑袋里也“嗡嗡”的,什么事都没精神去想。
康熙搂着闰月,让闰月靠近他的怀里,“没事,等太医来了就没事了。”
闰月难受得大口喘气,没一会儿,荀太医就来了,照例荀太医先给闰月断脉,又问了些饮食上的事。
“怎么样了”康熙很是着急。
荀太医回说“皇上放心,孕吐是妇人有妊的反应之一,多数妇人在怀孕时都有孕吐,会伴有头晕乏力、食欲不佳、恶心呕吐等现象。”
只是密嫔的孕吐现象比寻常妇人来得要晚一些。
多数妇人怀孕三个月时,孕吐已经大有缓解。
这些话,太医没有当着闰月的面说,稍后他会私下再向康熙说明。
康熙看着早上还精神活泼的一个人,下午就蔫蔫的,心疼得不行,追问太医,“如何缓解”
“娘娘记得要保持饮食清淡,奴才也会开些降逆止吐的药给娘娘服用,同时娘娘也要保持心情顺畅。”
太医交代了注意事项,闰月一一记下了。
康熙派云隐去太医院拿药,自己留在殿内陪着闰月。
外头丝丝风涌入殿内,冲散了刚刚那碗安胎药的味道,殿内的空气清新了一些,闰月感觉不是那么难受了,拉着康熙的手,跟他说“皇上放心,我已经不难受了。”
康熙搂着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轻轻说“这个孩子呀,让你这么难受,真该打。”
闰月回抱着康熙的腰,笑说“等他出生,皇上一定要替闰月好好打他。”
“嗯。”康熙缓缓的点了点头。
小半个时辰后,云隐拿药回来了,康熙把她叫到偏殿问话,门口留梁九功守着。
“方才密嫔真的一口没喝安胎药”康熙沉声问道。
云隐点点头,郑重道“回皇上,主子真的一口都没喝。”
康熙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脸色更加凝重起来。
他负手站在窗前,沉默不语。
夜色渐渐深了,殿里还没点灯,康熙不发话,云隐乃至门口候着的梁九功都不敢自作主张去打扰他。
康熙的身影蒙上了一层夜色。
良久以后,云隐低头跪在地上,双膝已麻,像是没有了知觉一样,她一动也不敢动。
“再熬一碗。”
康熙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响起,云隐猛地抬头,有些不敢置信的张了张嘴。
她犹豫了片刻,冲着康熙的背影磕了个头,“皇上,主子方才一闻到那碗药的味道便突然干呕。主子虽然没有发现端倪,可奴婢怕再熬一碗,主子也一样喝不下去。若是再让主子知道了那碗安胎药实则”
云隐说不下去了,她深深地将身子埋在地上,“请皇上三思。”
云隐身为暗卫,手上沾的血不少,可那些人都是罪大恶极,该杀该死。
但现在皇上要她杀死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她实在下不去手。更何况,密嫔主子对她那么好,主子那么期待孩子的降生。
她屏息,静静等待康熙做出最后的决定。
康熙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那个孩子,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与其要这样担惊受怕,不如他和闰月还年轻,孩子总会再有的。
他的手攥紧,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最终,康熙一句话都没有说,沉默着从云隐的身边走了出去。
云隐松了口气,她的身子顿时瘫软在地上,轻轻一抹额头,已经是层层冷汗。
“李德全那边还没消息吗”出了偏殿,康熙低声问梁九功。
梁九功压低声音回到“晌午收到的消息,说是在天津卫有觉明大师的踪迹,李德全已经在天津卫四处寻了。”
康熙心里堵着一口气,恶狠狠道“告诉他,找不到的话,朕送他去洗恭桶”
梁九功默默的抿了抿嘴。
李德全是第二日晌午再次收到康熙的口谕的。
他生无可恋的将这些话转告给觉明大师,意图引起大师的丝丝怜悯,好能即刻启程跟他回京。
谁知觉明大师双手合十,缓缓念道“施主莫急。”
李德全施主真的很急啊大师
自从上次宫乱,李德全已经多半摸清楚了这老和尚的性子。
那是真的不急不缓,任谁催都没用。
要不是这老和尚看着是有真本事的样子,李总管他早就一闷棍把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