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在班级里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人,就算有人发现,也没人主动帮他扔掉。
    越歌提起包装袋的一角。
    一袋果汁已经被晒得温热,冰棍直面阳光暴晒,桌子上连水汽都没有残留。
    透过桌旁的窗户,除了太阳,还能看到篮球场上张扬驰骋的体育生。
    越歌驻足观看了半分钟,浅淡的眼眸里倒映着点点夕阳,夕阳没有在温柔上覆盖一层温暖,反而映出了眼底的空泛。
    指尖轻轻在桌上点了两下,越歌沉思片刻,看向手腕上的手表。
    距离家教课还有十八分钟。
    快来不及了。
    将化成水的冰棍扔进垃圾桶,他关灯锁门,离开了教室。
    江画所在的柜子被人打开时,更衣室和柜子里均是一片寂静。
    系统见鬼一般呼喊“江画来人了”
    新鲜的空气涌入,冲淡了萦绕了几个小时的汗臭味,江画手指动了动,艰难从膝盖里抬头。
    来人背着光,只能看见一道漆黑的轮廓,让他有点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
    放学了,来的可能是秦扬,但如果秦扬,看他这么狼狈,应该会笑出声吧。
    江画正浑浑噩噩地想着,隐约听见了很轻一声叹息。
    很奇怪,明明他连系统的声音都听不真切,那声叹气却听得很清楚。
    不是秦扬
    黑影朝他伸出手,江画迷茫的双眼愣愣挪向那只手,依旧没有动作。
    不是他不想动,是他实在没力气。
    对着这双湿漉漉的眼睛,越歌又叹了口气,妥协般俯身将江画拉出了柜子。
    屈膝坐着的时间长达几个小时,两条腿早已麻木,江画刚站起,便一个踉跄朝前倒去,靠在了来人身上。
    他的衣服几乎被汗水浸透了,墨色的碎发凌乱沾湿在额头,平时红润明媚的小脸苍白如纸,本该漂亮得像幅画,现在却更像一颗脆弱易碎的水晶。
    “苏闻”
    江画竭力用模糊的视线去看清来人。
    没等看清,鼻子先发挥了作用。
    “越歌”
    在气质上,越歌确实和苏闻有一点相像。
    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泪腺迟钝地开始工作。
    江画几乎将所有重量都靠在越歌身上,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虚脱还是害怕。
    越歌犹豫了一下,没将人推开“我先送你回去。”
    江画伏在他肩头,没回应。
    越歌低头看向腰间,一只手虚虚抓住了他的衣服。
    “江画。”他声音柔和了些“先喝点水吧。”
    江画还是没回应,手指蜷缩,像是想抓紧些,但有心无力。
    夏季校服的衬衫很薄,肩头处的湿润让越歌抿紧了嘴角。
    他想了想,正打算耐心安慰,江画突然开口了。
    声音很哑,带着浓重的哭腔,但凡有点力气,恐怕就是哇哇大哭了“我刚刚好怕,还以为要死了。”
    “别怕,已经没事了。”越歌说。
    “嗯你不是找到我了么。”
    越歌愣了愣,倏地看向江画,江画眉头紧锁,冷汗津津,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身体使不上力,江画没靠多久,就开始软趴趴地往下滑,感觉到自己要摔了,他就本能往上攀。
    越歌闭了下眼,以此缓冲心绪。
    “江画,你自己凑上来的。”
    耳边嗡嗡作响,江画什么都听不清“我难受,你背我。”
    “”
    江画像一块找不到重心的浮萍,直到被一双手僵硬扶腰按在了长椅上。
    越歌转过身蹲下,江画正自觉地往上趴,越歌却又突然站起回身,他这么一趴,直接趴在了对方的小腹上。
    “”
    越歌蓦地僵住,错愕瞪向江画,耳尖飞快攀红。
    脸颊好像擦到了什么。
    江画懵懵抬头,一双桃花眼哭得又红又肿,仰头的视角无辜又茫然。
    瞳孔明显没聚焦。
    对视几秒,越歌无奈揉了揉眉心“你中暑了,先喝点水。”
    来时越歌就买了水,他拧开瓶盖送到江画嘴边,看江画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干裂的嘴唇终于被润湿后,才重新蹲下,把人背了起来。
    江画虚虚环住越歌的脖子“你好香。”
    越歌皱了皱眉,看江画现在的状态,感觉可以不搭理。
    靠在越歌背上,江画疲惫地合上眼,鼻翼翕动,梦呓般问“我会不会被熏臭了。”
    和别人的臭衣服呆了几个小时,江画认定,现在自己头晕眼花,那件衣服起码有一半责任。
    被关了五六个小时,出来之后,竟然在念叨这个,系统都无语了。
    不过刚说完,江画自己又驳回了。
    “不会的,我都躲着没碰。”
    系统“那么挤的地方你竟然还有心思躲衣服。”
    六点钟,铃声再度响彻校园,声音大到足以盖过所有言语。
    越歌扯了下嘴角,说出句真心话。
    “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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