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师尊方才在想什么”
    “我啊,”于晚秋笑道,“在想一位故人。”
    云倾歪了歪头,没有再询问下去。
    既然是师尊的故人,那偶尔思念也是情有可原,云倾能够理解。
    于晚秋就是不去看青年,也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他自然的掠过了上面的话题,坐在云倾身边问他,“忱儿可有喜欢的花色”
    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云倾疑惑道“嗯”
    “为师想给你做身衣服。”
    于晚秋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匹绸缎,只见它通体洁白如雪,圣洁的颜色,像是截取了天上的一段皎皎月光,将其平铺其上,让其在稍显暗淡的屋内,都能光华流转。
    显然用料非凡。
    云倾不懂什么料子,只惊讶道“师尊,怎么又要给我做衣服”
    这才过了多久
    于晚秋便又要给他做衣服了
    “如今闲着也是闲着,”于晚秋摸出一只小篮子,里面装着许多丝线,他含笑道,“我便想着为忱儿你再做身衣裳。”
    “上次为师没有问过你的意见,所以这次特意来问问你,可有想要的花色”
    云倾“”
    他难得的缄默了一下,思索须臾后,居然神奇的没有拒绝,说,“有劳师尊,我想要莲花。”
    于晚秋勾了勾唇角,伸手取出篮子里的细线,里面放着的,赫然全是一水的粉白色丝线,搞得他好像是提前知道,云倾这次要选莲花一样,神态自若的开始引针穿线。
    云倾静静的看着他,修长的五指在针线中飞快穿插,配合上男子认真的表情,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瞧着在他手下不多时便绣好的一朵,栩栩如生的粉色莲花,云倾由衷赞道“师尊真厉害。”
    “哈”于晚秋从喉头溢出一声轻笑,随口道“忱儿觉得我厉害”
    “嗯,”云倾肯定道“师尊很厉害,希望以后徒儿也能变得像师尊一样厉害。”
    他语气里实打实的仰慕之情,让于晚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少顷,他侧目望着云倾,看着这个躺在床上的,虚弱的,病如西子的青年,轻声道“为师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忱儿,相信我,你,才是真的厉害。”
    毕竟,你可是天下第一,谁都比不过的,厉害。
    云梦仙宗,主峰。
    华丽大气的房间里,正躺着一名身着紫衣的青年,他眉目紧锁,额头冷汗涔涔,似是陷入了无边的梦魇,从口中发出破碎的痛苦。
    “少主,少主。”
    谁,谁在喊他
    “少主,少主”
    耳边模糊的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叮铃”脆响,青年挣扎了良久,才在一片混乱声中苏醒过来。
    “少主,您醒了”惊喜的声音透过耳膜钻入了大脑,青年转了转眼珠子,却丝毫没有要去理会的意思。
    他只是木木的,盯着悬挂在床边的金玲。刚才就是它在发出声响。
    这时,有轻柔的风透过镂空雕花窗格吹来,卷起纱幔一角。
    鼻尖传来一阵幽幽木制清香,随着那只摇晃的金玲,室内端的是一片岁月静好。
    可在这般美好静谧的氛围下,青年却没来由的,心底感到一阵酸涩,他眼眶迅速泛红,视线也随之模糊。
    冰凉的,苦涩的泪水无声滑落,顺着他白皙的脸颊滚进鬓发里,他唇瓣张合,淡淡道“你们别管我了,就让我随他去罢。”
    那声音虽然格外平淡,但里面却包含了浓浓的绝望和求死之心。
    那是对生的漠然,对整个世界的放弃。
    “少主,您在说什么啊”伺候在一旁的杂役弟子见着青年醒后,表情呆滞,眼中尽是血丝,更可怕的是他话中的求死之心,浓烈的连他一个外人都听得出来,他顿时惊惧交加,急吼吼的道“我立刻就去通知大长老,请宗主过来查看。”
    话落,他急急的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传讯符,两指在上面擦过,等它亮了起来,便像是连珠炮似的说,“大长老,少主他被魇住,现在神志不清,您快过来看看啊”
    “大长老”
    可能他的声音太大,青年听见竟然古怪的笑了下,道:“我才不会见到他呢。”
    大长老可是正儿八经的死法,要过奈何桥,能往生的。
    而他要的,是干干净净的死,要灰飞烟灭,神魂聚散,在世上不留哪怕是一丁点儿的痕迹的那种死。
    因为他啊,再也不要来世了。
    “夕容,你在说什么胡话。”他前头的那句话才将将吐出,尾音都还未曾落下,房间里便传来一声清朗男声。
    随着周围空间的一阵波动,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出现在房间内,他蹙眉看着躺在床上的青年,担心道“这是怎么了”
    他三两步跨过去,拿着袖子胡乱的擦了把青年汗涔涔的额头,问他,“可是修行出了甚的岔子”
    顾夕容没说话,而是睁大眼睛凝视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猛的摇了摇头,使劲儿地瞪大了双眸,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临近的身影。
    眼前那张俊朗的面容,冷硬的线条,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是圣人修为,已经登临顶峰,细数世间几乎无人可以用障眼法来欺瞒与他。除了那个人,除了他
    顾夕容怔怔地想着,面容逐渐扭曲。不受控制的,只要一联想到那个人,他就狠的咬牙切齿,简直是将其抽筋拔骨,挫骨扬灰,都不足以解他之恨
    “夕容”躺在床上的青年双眼充血,面目可怖,大长老立马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适时的止住了他情绪的爆发。
    不顾青年的闪躲,谭越捉住了他的一只手腕,磅礴灵力注入经脉,为他检查身体。
    这下,顾夕容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不,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彻底的呆住了。
    怎么可能
    他居然躲不过男子的动作
    就连阿倾也不可能一招制住他的。
    可这个男人
    不对,大长老檀越
    他不是死了吗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死的透透的家伙,现在再给他把脉
    迟钝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顾夕容首先感受了下自己的修为,元婴。
    正正好的元婴中期。
    怎么会
    他可是圣人修为,怎么会是小小元婴
    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顾夕容嘴唇都在发抖,他哆哆嗦嗦,颤颤巍巍的从嘴里挤出一句,“如今到了什么年份现在又是什么日子”
    “少主、如今是景元仙历七千六百五十二年,四月中旬,离宗主寿诞还有一月半。”
    “景元仙历”后面的一切他都没有听清,唯独听见了景元这两个字。
    景元啊,而不是那个令人万分绝望的,心如死灰的羲年。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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