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不喜欢这样,她实在是过够了这种命运朝夕可改,且不受自己掌握的日子了。

    云安被一股挫败感所包围,那是一种潜龙入地网的感觉,无数次的挣扎后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挣脱困局,反拖到了收网的候,网口现在越来越小了

    天还是那个天,只是隔了一无形的网。

    云安觉得自己一直来的诉求其实都挺简单的,从最开始想要帮助妻子摆脱其母家大厦将倾的局面,结交几位远离权中心但比较有分量的靠山,最后和爱人,家人,朋友随便找个还不错的城池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求飞黄腾达只求安身立命。

    可是在实践的过程中云安发现在这样一个人治的社,哪怕你活的再怎么小心翼翼,性命也一直拿捏在别人的手上,还有林不替那一摊子儿,云安便想得,惹不起难还躲不起么既然自己如此平凡的诉求在燕这个社里还存在困难和风险的那就走呗。

    委托番邦船长造一艘船,真到了危险的候离开这个家还不行么

    云安很快从自怨自艾中清醒过来,停在淟州码头上的那艘船是全家人最后的退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差池了,适和吕颂的谈也提醒了云安,无论去哪儿都需要准备好粮食。

    光有一艘船是不够的,寻找世外桃源并非易,云安要确保在这个过程中,船上的补给能跟上。

    海上航行不仅需要粮食还需要大量的淡水资源及一些维生素的摄入

    有了新的目标云安稍稍心定,快马加鞭回到了云宅。

    不想林夫人和林不羡都在正厅等云安,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云安问“娘子,娘,你怎么了,找我有么”

    林夫人面露忧虑,问“安儿啊,娘听说今日你动了怒,把妞、宝儿关起来了”

    云安一拍脑门,深感自责自己应该早点回来的,妞妞还关在房间里呢。

    “娘,我先去把宝儿抱过来,你等等我。”

    “嗯,去吧。”

    林不羡见云安如此,一颗心已经放下了,她了解云安这人的性子和宝儿的疼爱程度是不可能做出这么重的惩罚的,再看云安的反应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

    不一儿云安把宝儿抱到了正厅,小姑娘脸上的眼泪还没干呢,但一双手依旧紧紧地搂云安的脖颈。

    林夫人见了心疼不已,接过孩子自己抱,掏出绢帕给妞妞擦眼泪又抓过一把干果塞到妞妞的手里,纵是心疼,林夫人还是选择站在了云安的立场上,说“宝儿啊,今后可不许再惹你爹生气了,你爹平多疼你啊,惩罚你他也很心疼。”

    宝儿吸了吸鼻子,点头。

    林夫人想了想,说“饿了吧外祖母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走。”

    林夫人把妞妞带走了,云安坐到林不羡身边,解释“我把妞妞关起来是因为她不知从哪儿学到了一首反诗,嘴里念叨个没完的。我一问知大姐家那三个孩子和她一起学的,大姐家那两个小儿子天天出去疯跑,我担心被有心人听去,出了大儿又怕妞妞出儿,干脆就先把妞妞禁足在房间,火速去了一趟吕宅。那三个孩子这回也被禁足了,我回来。我已经和妞妞说好,她答应我后再不说了,等一儿我再和她好好讲讲,娘亲那边还请娘子替我解释解释。”

    “是什么样的反诗,能让你这般如临大敌”

    云安沉吟片刻,答“我也记不太清了,里头有一句什么东边西边的拿过去和大姐夫一分析,大姐夫觉得这首诗可能是在影射两宫太后。你也知陛下的生母是贵妃,前朝的中宫皇后也封了太后的,但嫡母哪有生母亲呢有心人歪一句反诗也是有的。”云安知这件自己想瞒是铁定瞒不住的,但至少可模糊淡化一下,降低可能给林不羡带来的焦虑。

    林不羡认同“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该小心些。你也别生气了,妞妞这孩子年纪虽小却比同龄的孩子都要聪懂,你如此严肃地告诫过她,她一定不再犯。”

    云安叹了一声,抬手摸了摸林不羡隆起的腹部,说“我现在啊胆子也就比那针孔大点儿有限了,娘亲,你,还有两个女儿我只求能一家人平平安安,旁的都是浮云。”

    林不羡将手贴在云安的手背上,柔声“愿君称心如意,吾心亦如是。”

    云安问林不羡吃过中饭没有,想吃什么自己这就去做,林不羡表示都什么辰了,早都吃过了。

    又问云安吃了没有,云安心里压儿,实在没什么胃口便谎称在吕宅用过了,云安扶林不羡回房去午睡,也顾不上许多从空间里取了一些冰放到铜炉里头降温,把林不羡哄睡后,云安快步出来,先去了房,写了一封信封了蜡,思索再三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卫星定位器放到专门装玉佩的软香盒里。

    云安端坐在案后,将宅子里头能用上的人细细地在脑海里筛了一遍,最后命人把孟广威给叫来了。

    那四名护卫都云安忠心耿耿,且在云宅落定淟州后,四人都默默地把家眷接了过来,云安自然也不吝啬,专门批了银子让四人给家眷置办宅子。

    四名护卫各有千秋,周六兼任云宅管家,他见多识广,人脉深,社经验足,更是也八面玲珑的人。

    王氏兄弟胜在兄弟之间独有的默契,两个人办能做几个人的效果,相互之间无私地照应彼此,能胜任一些危险或复杂的工作。

    云安之所选择孟广威,是因为这四人之中孟广威的性子最沉稳,或者用木讷来形容更为合适,云安留心观察过,孟广威除了和周六偶尔小聚,平日基本没有外社交,且这个人的口风很严,是个重重义的硬汉,云安相信只要自己告诉广威保密,即便面严刑拷打广威也不吐露半个字。

    “老爷,您找我。”孟广威身材高大,立在云安面前就像一座小山,但他的态度恭敬。

    云安把案上的信封往前推了推,上面压四方软香盒子,孟广威说“广威,有个私密请你给我跑个腿儿,这封信是我一位姓相的朋友托我送到码头去的,你到码头去找一艘船身上画一柄番邦剑的船,有人问起你就把信封拿出来给他看,不用管那些番邦人说了什么,见到船长之后把信交给他,他看完信后应该带你去另外一艘船上参观,你把这个盒子藏好到了那艘船上后下船舱,然后爬上柱子把这盒子里面的东西钉在梁上隐蔽处,钉深一些不要紧,走的候记得问那船长要了信物带回来。”

    “是。”

    “听了”

    “嗯。”

    “去吧。”

    “是。”

    “欸,你去把荟兮叫来。”

    “是。”

    孟广威领命去了,不一儿房的门被敲响,是荟兮来了。

    云安给荟兮开了门,二人换到茶台那边相落座,云安沏了一杯茶给荟兮,笑“最近怎么样”

    “谢老爷,不知老爷问的是里头的儿,还是外面的儿”

    “都说说吧,我最近忙也没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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